众人寻声看去，居然是三朝元老——傅阁老！不由面面相觑，傅家是太子的人啊？怎么公然跟太子唱反调呢？
太子也有些懵，瞪着眼看着傅家，却听旁边又有人道：“臣也不同意。”
一回头，居然是周阁老？
这是要造反吗？
太子纷纷地瞪了两位阁老一眼，谁知两位阁老对他完全不搭理，反而一起走上前，并肩站在那里，周阁老甚至跪下了。
“你们有何话说？”永乐奇道。
按理来说，老王爷与小青跟这两位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忽然跳出来，这是……
“皇上，小青确实是建文帝的女儿无疑，然而刚才岳东说，她后来真心投靠皇上，臣却觉得这是掩护之词，她开始失忆的时候，确实实心为皇上办事，破了很多案子，这个我们不否认，但是后来她恢复了记忆，第一个怒的就是老王爷，这也是事实，也就是说，在失忆之前，和失忆之后，两个小青，是两个人，一个忠于皇上，一个则是谋逆之徒。”
周阁老饱读诗书，说话也有条有理，倒把大部分朝臣说服了，何况两位阁老乃是众臣之首，在场诸位大部分都是他们的门生故旧，见两位阁老头一次跟太子拧着来，也纷纷跪下附和：“臣附议。”
有那些向着老王爷的朝臣，更是道：“皇上，这是对老王爷的诬陷，求皇上做主啊。”
一时朝堂之上沸腾起来。
永乐凝目盯着小青，他其实有很多话要问小青，然而此时此刻，被众臣逼架，若是小青拿不出有力证据，他自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护着建文帝的女儿，于是双眉一拧，问：“小青，你有何话说？”
小青一直敛手而立，默默站在那里，除了岳东那次作证，让她惊喜抬头，其他的时候，一律垂眸。
此时听到皇上问询，抬起头来，看着这边跪着的一大片，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更正确的是，是狞笑：“皇上，小青这种小人物，居然惊动了周阁老，傅阁老，荣幸之极，只是我想问一下两位阁老，我管邓家的案子，岳哥说的是出自寻找真相的天性，你们却口口声声说我是针对皇上，为了害老王爷，那么我想问一下，我开始去书院的时候，又如何知道这个事情，跟老王爷家有关系？”
傅阁老年老体弱，被小青这么一问，未免有些糊涂，周阁老却是思维敏捷，立时道：“你当时去书院查邓奉之死，确实是好心，然而后来却变了，当时你查到老王爷一家也在这里的时候，自然起了诬陷的意思，人设计，本来也不用提前设计好的，世变易变，也是正常。”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顺耳，朝中众臣倒也大半点头，岳东忍不住开口道：“周阁老，我了解青弟的性子……”却忽然见小青摆了摆手，便住了嘴。
“周阁老，我说我根本没想那么多，你硬说我故意的，说来说去，不过是猜测我当时的想法，我们都没有什么……”
小青话音未落，忽听周阁老道：“我们有证据。”
这话出口，众人哗然。
连永乐也震惊了，问：“什么？”
“我们有证据。”周阁老一字一句道。
老王爷听了这话，看了看对面的岳东，岳东反水了，还会有谁作证？
“是谁？”他忍不住问，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岳东说的时候，他以为王府输定了，连汉王太子，都众口一词证明小青忠心，没想到两位阁老居然出手帮衬，要知道，他平日里跟两位来往可不多！
周阁老拱手道：“皇上，就是这位。”说着，他指向了邓清的身边。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上都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他指的不是别人，而是邓夫人！
“怎么可能？”
众人嗡嗡成一片。
邓家不是苦主吗？怎么邓夫人还站在王府一边，邓夫人疯了不成？
永乐也觉得奇怪，凝眉道：“怎么是她？”
却见邓夫人上前跪行几步，叩头道：“皇上，民女愿意作证。”
“做什么证？”
“证明小青对皇上的敌意。”邓夫人一字一句道。
“你——”岳东听到这话，气得要上去打她，可是又忍住了，攥拳道：“邓夫人，青弟好心救你儿子，你怎么如此忘恩负义？”
邓夫人冷冷道：“儿子固然重要，君恩更重要，这是大义，不是吗？”
这话倒也没差，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岳东一时语塞，抬头忽见小青使了个眼色，那张如玉的脸上，全是一片淡定，心中一动，嘎然闭口。
“你有何证据？”永乐问。
邓夫人垂着头跪在那里，正要说话，忽听邓清吼了一声：“你疯了吗？”
这一声，把朝堂所有人都惊呆，众人怔怔地看着邓家夫妇，又有很多人同情地看向了邓清，且不说自己妻子忽然出言背叛，单单在御前如此失态，就足够满门抄斩了。
邓夫人听了这一声，忽然看了邓清一眼，眼眸里透出无限刻毒，毅然抬头，大声道：“皇上，小青是女儿身！”
这一声，又引起一阵哗然，跟小青亲近的人，多数心知肚明，可是大多数平日没怎么打交道的，都惊炸了——
“小青是女身？怪不得呢。”
“是啊，怪不得岳大人跟她好，难不成是两个人……”
邓夫人环目四顾，看着周围惊讶一片的朝官，又看了看自己的相公，他睚眦欲裂，只剩下仅有的一线理性，才强行压住扑过来掐死自己的冲动，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畅快，那压抑多年的愤怒，终于在这一日，得到了补偿——
邓清，邓清，你也有这一日，这个仇，我早就想报了！
她抬起头，坦然无惧地盯着永乐道：“皇上，小青是女儿身，是民女无意中发现的，质问她的时候，她也承认了，后来我们经常闺中秘密交往，民女也常常教她一些为女的道理，她越发把民女当自己人，有什么话也不瞒者民女，所以民女听到她经常对皇上口出不逊，说皇上如何如何，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民女也不敢说，但是民女保证，小青对皇上怀有很深的敌意，根本不是岳大人所言，转变了想法，她也许失忆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当她想起来的时候，她对皇上是刻骨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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