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认了?”
小青听得也是心中一喜,旁边紫衣咬牙切齿道:“这狗东西是二奶奶的表亲,在二奶奶做闺女的时候,就贼头贼脑不怀好意,那日他跑到我们府上来做客,我就知道不好,没想到他到底不甘心,祸害了二奶奶。”
赵师爷听了这话道:“很是,这曾峰一定是早就对二奶奶图谋不轨,趁着二奶奶在府里头撑不下去,趁火打劫,跑到了二奶奶院子里……”说到后来,盯着紫衣道:“你是二奶奶的丫头,正好,大人他们正要问你呢。”
紫衣听到知府问案,有些紧张,道:“师爷大人,昨儿在府里头,不都问过了。”
“这次是定案,放心,把曾峰的案子坐实了,任凭他多大的后台,跑不了的。”赵师爷虽然不完全了解内情,也对曾峰这嚣张态度十分不满,巴不得他赶快完蛋。
小青却只是静静听着,眼眸落在了府衙屋顶的兽头上……
众人一路到了牢房,那厢里的重刑狱传出阵阵惨叫声,常公公宋濂他们则在隔壁牢头的歇间,常公公坐在太师椅上,与马三儿低声议论着什么,宋濂静静站在那里,见小青进来,点了点头。
“小青拜见各位大人。”小青躬身施礼。
“好说。”常公公知道这次大功劳,多亏这位少年,面上十分和气,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坐吧,孩儿。”
知府大人都站着,小青哪里敢坐,只道:“不敢。”
宋濂看到小青背后的紫衣丫头,问道:“这丫头是谁?青儿去哪儿了?”
小青听到这声“青儿”,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抬头看着宋濂,见其那儒雅的脸上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声称呼是极为寻常的,想起他对自己的关心,知道这拉拢自己,正要说话,听赵师爷道:“回大人,刚才青头正向二奶奶的心腹丫头问案子哩。”
这话出口,所有的眼眸都看向了紫衣。
宋濂对旁边的长随使了个眼色,长随忙找来了文书,上了笔墨。
赵师爷咳了一声,先开口问道:“紫衣,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你再说一遍。曾峰去二奶奶的院子,你们为何没有察觉?”
其实紫衣本来已经录了口供的,这次又让紫衣说,是为了曾峰招认了,守着常公公,就彻底把案子定下来。
紫衣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恨恨道:“那贼……那曾峰怕是早有预谋,那日他来之后,大爷设宴款待,曾峰非要二奶奶出席,说什么要叙表亲之谊,这么着,二奶奶只得带着我们去了,然后有个面生的婆子就拉着我们下人说一起去吃席,因为她是府里头的打扮,又对管家媳妇长短说得溜,我们还以为她是新来的,也没做提防,结果那席面上定定是下了药。“
“你们几个人去的?”宋濂奇道,便是真的对心腹丫头下药,二奶奶也不至于把所有伺候丫头都带上。
“会大人,三四个都去了,剩下一个环儿看屋,可是那一日,环儿老娘家忽然出了急病,她等二奶奶回来就告假,二奶奶菩萨心肠,听到这事哪里有不准的,她就带着相熟的婆子一溜烟回堂子胡同那边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大人,恐怕问案,也得提审环儿来。”小青忽然插口,昨儿抓人抓得太急,又因曾峰闹腾,未曾仔细审过,只把府里头的奴才圈了等审,所以不知这个环节。
“你去。”宋濂吩咐王捕头,王捕头答应一声,出去了。
“你仔细再说说那夜发生了什么。”赵师爷继续问道。
紫衣点头,上前跪倒道:“当时我们扶着二奶奶回来,二奶奶就说头沉,稍微盥洗了下,换了中衣就歇下了,她说头沉,我们几个丫头也觉得头沉,当日我在隔间值夜,素衣在里间值夜,她就跟我说,头沉得厉害,大概酒喝重了,怕熏着奶奶,跟我一起到了外间,我们就在隔间睡下了,那曾峰大概就是趁着那时进来的。”
“留门的婆子也喝多了?”赵师爷道。
紫衣摇了摇头道:“大人,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一点,当时奴婢一直没听到里间动静,还是做了个噩梦,恍惚里听到一声嘶吼,吓得奴婢睁开眼,感觉里间似乎有动静,叫了一声二奶奶,便听到噗通一声,奴婢当时真是吓坏了,爬起来掌灯走到里间,便发现……呜呜呜。”
这话说完,大家面面相觑。
“留门的婆子也务必带来。”宋濂对赵师爷吩咐道,长随答应一声,出去安排。
不一会儿,王捕头已经带着衙役把那些人抓来了。
“启禀众位大人。”王捕头因为跑得急,一脑门子汗,擦了一把脸道:“那个环儿已经不知去向了,连她老娘家也不知所踪,据说二奶奶发案当夜起来,就不见人了。”
“应该是被曾峰收买了。”赵师爷道。
“守门的婆子呢?”屋子里有些热,宋濂向小青那边站了站,对赵师爷扬了扬首。
王捕头不知守门的婆子是谁,赵师爷亲自拎了过来,那婆子见到这么多人,早已面色如土,拼命叩头叫“饶命”
“王婆,你说那日发生了什么,大人就饶了你,若是一句虚假,打你个半死,让你殉了二奶奶。”赵师爷呵斥道。
王婆叩了头,哆哆嗦嗦道:“老婆子那日听说有宴,主子又不在,便跟着几个老姐妹赌钱耍子去了,等主子回来,歇息得早,我惦记着输了的钱,锁了门就去厨房那边了。”说着,拼命叩头道:“老婆子有罪,让人进来了,只求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这婆子喊声极大,破锣嗓子让屋子里越发燥热,宋濂不耐烦,使了个眼色,王捕头拖着她下去了。
“如此看来,应该是定案了。”常公公一直冷眼旁边,看到这种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与马三子是朝廷上的人,自然不屑于管这种小案子,如今水落石出,侄女那边自然是了帐了,可是最重要的是那首谋逆诗,那玉玺印子,这才一等一的大事,弄得好了,司礼太监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就能夺回来!
眼看着起复的大机会,常公公早把什么侄女相公放在一边,见事情差不多了,指着隔壁道:“这案子了了,可那边呢。”说着,努了努嘴。
马三儿听到这话,拱了拱手出去了,隔壁很快又传来惨叫,声嘶力竭的像是杀猪一样,十分可怕,听得小青浑身渗得慌,不由向左边走了几步,想离那隔壁远一些,却听旁边有人低低安慰道:“别怕。”
小青一怔,一回头,见宋濂站在旁边,低垂着眼帘,胡须飘洒着,白皙的肌肤上映出点点光,说不出的温煦。
知府大人真是好人!
小青抬头对宋濂一笑,踌躇着怎么让大人再继续审这个案子,可是这一笑在宋濂眼里,确实巧笑嫣然,妖娆多姿,一下把他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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