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扬的双瞳中折射出阴郁的冷光,他运足内力,长剑荡著凛凛幽光,同样挥斩出一刀无形锋刃,格挡住这道剑气。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入耳膜,两道剑气相撞处光芒闪耀,激发一层狂暴的气浪滚动著向四周蔓延而开。
旁侧棚铺倾倒,器具破碎,众人被这一圈荡起的冲击波动吹的睁不开眼。
剑气随之湮灭,消弭无踪。
玥兮绷紧的唇线,渐松扬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他的身姿前倾,似若上弦之月,缓缓的倾斜出一个角度,下一息,他整个人都飞掠而出。
快!
速度出奇的快!
看不见残影,眼帘下晃过苍白的面孔,寒锋便至,剑上荡起一层白色的霜雾,剑光纷洒,绚丽夺目。
任逍扬的瞳孔深处,一柄利剑埋雪几重,蓦然,他的瞳仁缩成针尖大小。
手中剑招变幻,化作飘摇如丝的剑势,带著无比强横的杀伐之气,反击将来。
“——叮叮!”
两剑相触,斩出的幽冷剑花,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任逍扬的肉眼已经分不清,王月究竟挥斩下多少道剑芒了,十道百道亦或者无数道,宛若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密密匝匝。
短短片刻间,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而王月的剑势愈发凌厉狠绝,抖出的剑芒还在增多,他的长剑渐渐地稍显吃力,跟之不上。
他心底明白,等他乱了节奏,也就万事休矣了。
心脏骤然一惊,一抹异样的情绪开始在体内游走,身体竟发凉起来,这是——恐惧。
自从他继任楼主以来,难逢对手,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感觉到什麽是恐惧了。
飘荡在空气中的霜雾侵入到肺腑中,一寸一寸在冻结他的血管,凭空产生的靡靡乐音,若有似无的盘旋在耳畔。
遗落在心底的情绪,被勾吊而来,凉透的心脏中蔓出一种说不出的惊恸,使你满心惶恐。
像是你被挂在悬崖上,身下是万丈深渊,崖边空无一人,你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力气再渐渐流逝,这时你心底会产生种种绝望,恐慌,孤寂……要将你拖拽进崖底。
“——噗!”
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利刃划过胸膛,刻上一道深深长长的血口,伤口处漫起一道血雾。
任逍扬身体一震如遭雷亟,他脸色霎时白的发青,运起一剑挑开玥兮的进攻,飞身急退。
撕裂般的剧痛传递到身体里每一个毛孔,他的身躯都在轻微的发颤,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翼,他胸前的伤口上还凝著一点白霜,很冷,热血冲不掉的冷。
他险些就被当场斩杀。
任逍扬的眼中炸现暴烈的杀意,面庞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嗜血的残冷。
本是顾忌著他师父的手段,放下颜面於他生路,不想此人竟这般不知好歹,胆敢伤他,而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动念间任逍扬杀心以起。
直视他,任逍扬阴沉沉的说道:“若是对上一剑仙,我必死无疑,可惜你不是一剑仙。”
方才听闻镇魂歌产生的音声并不明显,只让他产生了一瞬的动摇,想必他的镇魂歌还炼的不到火候。
镇魂歌炼到极致,离奇的乐音会无孔不入的钻入你的身体,破坏心神,即使你封闭五感也是无用,那乐声好似是从你的心底攀上来,时时刻刻折磨著你。
现下乐音飘弱,只要他沉下心神,便可不受困扰,没了干扰的奇乐之声,他便不会立於败地。
他不知道的是玥兮非是半瓶水的功夫,他压根就没用镇魂歌里的勾魂乐音,对付任逍扬这种道行的人,还用不著去借助乐声来杀他。
“是吗?”清幽幽的嗓音如是说道。
玥兮微微挑起眼角,目光睥睨著他,无声的讥诮和鄙夷,穿过长街碾压过来。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伸手撩起面孔上凌乱的发丝,手垂到脸旁侧的棱角处,薄薄的嘴唇漾起一抹残艷的冷笑。
略微有些阴柔的动作,由玥兮做来丝毫不显女气,反而带著另人骨寒齿冷的杀意。
任逍扬心火直冒,在江湖上他是何等辈分,如今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斥责。
长剑一转,寒光流转出光华,璀璨夺目,恍然天幕尽头那缓缓流淌的银河之水一般。
任逍扬一抬手,剑刃举天而立,白茫茫的剑气在凝聚,剑身上光芒大作,刺目亮眼。
比快他不及,那就攻其短,以内力想抗衡,将全身所有内力汇集到剑上,一剑定输赢。
他习武多年,经年累月锻炼内劲,体内的内力已经锻造到无比醇厚的地步,他不信比拼内力他还会输。
上邪剑虚空一扫,斜侧停於身前,冰霜自剑尖而起,又蔓延了一层白霜,剑身上生起袅袅的白烟,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卷动著周边的寒气,在剑刃上在汇聚扩散。
起了凉风,墨发摇曳出迤逦的弧度,在飘然飞扬,寒气加重,白色的雾气氤氲在他白玉的面孔上,耳垂上的一点红,宛若雪埋朱砂,凄艷绝尘。
任逍扬的剑势已成,长剑发出苍凉的铮鸣声响,浓郁的白茫剑光,犹如黄河之水波涛汹涌,方圆几丈之内,都可感其肆虐的狂暴剑气。
玥兮神色冷寂,宛若被封在寒冰之下的妖魅,冰冷,无情。
他掩埋著冰雪的声音说道:“霜降!”
森然的剑气倾覆而出,浮游在人身上透骨生凉,恍若无边无际的雪原上刮起的寒风,那缥缈无形的风,化作寒光凌厉的刃,狂乱的斩下,摧毁一切,绞成粉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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