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小歌，我也是有苦衷的。”龙集炎最后抓住了这一句话，喃喃说道。
章歌冷笑一声，道：“如果晓宁哥知道他是这样活下来的，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爸爸在九泉之下，会原谅你吗？你怎么对得起爸爸一片赤忱？”
章歌一字一句就像是利刀，一刀一刀剜在龙集炎心口，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章歌的爸爸不会活过来了，龙集炎一手造下的孽，也洗不掉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章歌最后问道。
龙集炎沉默了许久，竟起身缓缓向章歌跪下，章歌没有阻止，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脸冷然的看着龙集炎。
“小歌，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经常送你去读书，老章总是出差，就把你送过来和晓宁一起玩……我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但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当牛做马来还你们父女……”龙集炎哽咽道。
章歌握紧拳头，转身慢慢走出了办公室，直等到了门口，章歌这才低声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龙集炎面色一僵，盯着章歌的背影，跌坐在了地上。
章歌从办公室出来，立即就有人去通知了华琰，华琰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方迟道：“今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至于章歌，就交给方先生代为照顾了。”
华琰这句重托，倒是令方迟大震，郑重道：“华局长今晚不是要请客吃饭吗？”
难道还想赖了不成？这怎么能行！
“噢，我把这件事忘了，这样吧，章歌要是心情不好想喝两杯，你们就先找地方，我稍后再来。”华琰道。
方迟连忙点头，道：“也行，华局长要是太忙实在来不了也没关系，管结账就行了。”
华琰真是要被方迟给气哭，绕半天，原来是为了结账的事。
“行，今天晚上的账算在我头上。”华琰道。
方迟长舒了口气，要知道章歌和方迟都是大号的吃货，能节约一笔是一笔嘛。
章歌一路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脚底长出了刺一样，小时候的事在眼前慢慢的回放着，而她每往前面走一步，这些往事，也就慢慢的从她的记忆中抹去了。
“小歌，龙叔叔今天带你们去放风筝……”
“小歌，龙叔叔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哦……”
“小歌，快来和晓宁玩……”
记忆如同凌迟，一条走廊走完，章歌就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两腿一软就要倒下了。
方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要倒下的章歌。
“你什么时候来的？”章歌脸色苍白，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心底。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啊，是你走路太专心了，没有发现我而已。”方迟扶着章歌，按下了电梯键。
章歌一向十分警觉，方迟刚才跟在他身后，她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见章歌不说话，方迟主动说道。
章歌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喝酒。”
“好好好，喝酒喝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方迟道。
章歌一向坚韧，现在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在正常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泄出来，酒，是她唯一释放自己的办法。
华琰在办公室看着电脑桌面上的监视画面，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华琰冷声问道。
龙集炎面色惨白，良久，才低声道：“老章的死跟我有莫大的关系，纵火案也是我毁灭的证据，天仁药业的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晓宁，我愿意认罪伏法，但晓宁是无辜的，我想……”
“你儿子是无辜的，难道章局是罪有应得的吗？难道章歌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龙集炎，你真的是好自私！”华琰怒喝道。
华琰在局里极少动怒，长年在世家大族里生活，让他一贯养尊处优，虽然不喜欢亲近人，但也不斥责人，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是高在云端，既不可靠近也不可亵渎。
华琰任局长以来，龙集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动怒。
“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龙集炎苦涩道。
华琰深吸了口气，声音平静下来，道：“你涉嫌多起犯罪，我会把你交给其他人审查。”
“华局长，能不能让我先回家一趟，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龙集炎恳请道。
华琰挥了挥手，道：“我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会派人正式拘捕你。”
“多谢。”龙集炎道，然后离开了华琰的办公室。
龙集炎出事，局里上上下下必然有人走动，华琰的手机已经响了不下百次，必然都是来说情或者施压的，但这次的事，华琰绝不能姑息。这次的事情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很难说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龙集炎的事情，谁知道到底还牵扯了哪些人。身为局长，华琰自然理解这种事情。但是前提是有些人别做的太过。
华琰看了一下时间，打给了方迟询问吃饭的地方，稍后就赶了过去，本来局里出这么大的事，他有很多后续的事要处理，但他还是去了。
大排档是喝酒的好场所，不但热闹，也很有气氛，颇有一股江湖味道，方迟挑了一家人多的，想用嘈杂来刺激一下章歌的神经，结果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华清遥知道华琰要来之后，心里直是小鹿乱撞，没想到华琰竟然这么不要脸，居然想到用这种招数，可华清遥到了之后，发现章歌也在，并且章歌一脸惨白，一坐下来什么都没问就开始喝酒，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也不好意思问方迟，便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吃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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