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歌很快就赶到公安局，方迟跟着她一起来了，万一章歌动手把人给打晕了，他这个医生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局长办公室，华琰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烟，只是烟已经燃尽快灼到他的手，他都没有反应。
“咚咚……”
华琰回过神来，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看着大门，沉声道：“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华琰和龙集炎的背脊都下意识的打直了，龙集炎的身体甚至有些僵硬。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方先生，我们先出去等。”华琰道。
这件事，说到底可能受伤最大的是章歌，这一年多，章歌一直都以为那场车祸是一场意外，可时隔一年多，却告诉她，那并不是意外。
方迟本来有点看热闹的心思，听到华琰这么一说，倒有点懵了，不过华琰做事懂得分寸，他既然都已经开口了，方迟也只好跟着华琰出去了。
华琰的私人会客室，方迟和华琰相对而坐，华琰摆弄着他那套茶具，焚香煮茶。
华琰有个习惯，就是越紧张的时候，就越喜欢泡茶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个习惯，只有华家的人才知道。
“华局长也喜欢茶道？”气氛尴尬，方迟只好找点话题来聊了。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家中子弟个个都会。”
方迟咦了一声，笑道：“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也很会茶道，泡出来的茶特别香醇，晚上我介绍你们认识。”
华琰当然知道方迟说的是华清遥，只是华清遥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拆穿，所以华琰也没接话，只是专注的泡茶。
“对了，刚才章队长一接到华局长的电话，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是出了什么事了？”方迟问道。
“方先生知不知道章队长父亲的事？”华琰问道。
方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才听说的，这件事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华琰把泡好的茶给方迟倒了一杯，自己又点燃了一支烟，道：“一年多前，荣先生宅子的纵火案，就是章队长的爸爸负责承办的。”
方迟皱起了眉头，道：“这么说，章局的死和这件案子有关？”
“没错，只不过章队长一直都以为这件案子是一场意外，我当时也只搜集到一些可疑的证据，却不能认定案件事实，所以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现在查到天仁药业的事，华局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起来，想必这件事是和那个龙副局长有关系了？”方迟渐渐摸到了事情脉络。
“章局和龙集炎是一个警校毕业的，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出来之后又一直在一起工作，这是几十年的感情啊，可为了……竟然说变了就变了。”
方迟一惊，道：“这么说，这件事还是那个龙副局长主导的了？”
华琰点了点头，道：“没错，龙集炎是刑警出身，要伪造一个假的交通肇事现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那……章队长她……”方迟皱起了眉头，任谁都能想象，章歌此刻会是多么的难过。
华琰狠狠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之际，意味深长地道：“章歌这丫头，一直活得很坚韧，有时候想安慰一下她，都找不到路子，她就算过的不好，却从来都不会吭一声。”
“华局长看来很关心章队长嘛。”
“当然……”华琰下意识的回答道，却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马上改了口，道：“我是他的上级，她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这个队长位置也不是白得来的。”
华琰这话显然是欲盖弥彰，方迟也不揭穿，只是叹了口气，道：“现在章队长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死于意外，这件事，你猜她会怎么处理？”
华琰摇了摇头，他了解章歌，却又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一样，他能猜到章歌会做什么选择，可他还是要逼她一次，否则她永远都学不会心狠，但在这个世道，她必须在坚韧的同时，也要学会残忍，这是华琰想要教她的。
只是这一切，华琰亲自引导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从来都没有挑明过。
方迟捧着杯茶，忽然觉得，华琰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二。
此时，华琰的办公室内，章歌站在龙集炎的面前，龙集炎则是一脸苍白，连看章歌的勇气都没有。
“龙叔叔，请你告诉我，爸爸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亲口听你说。”良久，章歌才嘶哑着声音开口。
龙集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小歌，龙叔叔对不起你，但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什么叫我不知道为好？爸爸死于车祸，而这场车祸却不是事故，你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让人寒心。”
龙集炎身子一颤，嘶哑着声音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和我爸是从警校就认识的朋友，爸爸更是把你当做知己，他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难道还不值得你还他一个公道吗？”
“唉，好吧，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章歌没有说话，龙集炎调整了一下姿势，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晓宁得了白血病，当时我把她送到天仁医院治疗，因为天仁医院当时拥有国内最好的设备和专家医生，为了晓宁的病，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老章也帮了我不少忙，几乎把他的棺材本都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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