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带唐珩去的是上次的那个训练室。碧空之下，高大的银白色建筑孤独地伫立着，他们朝入口走去，就像是走进了它坚硬盔甲下某处隐蔽的柔软。
接待处的大厅仍旧是那种笼罩在一团白光中的空旷。
接待台后面站着的工作人员和之前不同，但对他们恭敬中带着某种畏惧的姿态却是如出一辙。
唐珩又注意到，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刚有人走进通往二区的入口。
这里似乎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人迹罕至。
唐珩望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问江封：“一区和二区有什么区别吗？”
“一区训练室的权限更高。”江封答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一区属于军部，二区则可以对塔内的其他人开放。”
这句话使得唐珩微微皱起眉来，“我没说过我要加入军部。”
江封道：“只是给你使用权限而已。”
“哦。”唐珩应道，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那你这样不会违反规定吗？”
“什么规定？”
“类似于‘泄露军事机密’啊、‘滥用职权’啊什么的。”
江封侧过头看了唐珩一眼，“这不需要你担心。”
与之前的诸多次相比，这一眼中的警告意味并不算重，但唐珩仍被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他摸了摸鼻子，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三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训练室的封闭空间中。
但江封这一次并没有调出那些各式各样的器械，而是带唐珩往更里面的一个隔间走去。
几乎是刚一走进那个隔间，唐珩就立马知晓了江封的意图。
这间隔间不大，方正的空间中，并列摆着四台椭圆舱，末端与裹在黑色胶皮的粗电缆相连，延伸向角落的能源接口。
和江封市东区房子里那台椭圆舱的形单影只不同，这里的明显是两两一组。
唐珩特地注意了一下它们的外壁——上面的制式编号没有被抹去，是按某种顺序排列的相连序号。
唐珩不禁想起了那个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之前那台椭圆舱的数据，是谁的？”
江封知道唐珩指的是什么，回答得很干脆，“我的。”
唐珩一愣，确认道：“全部？”
“全部。”
“两个模式都是？”
“两个都是。”
江封回答时的语气很淡，没有刻意，没有傲慢，就好像确认的不过是姓名、性别这些基础信息，一样的理所当然。而他眼里浮现的那浅淡笑意，也单纯只是因为这滑稽的对话模式。
可唐珩却做不到江封这样的风轻云淡。他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消化了这对话间的信息，继而没有忍住地发出一声低骂的惊叹。
向导模式姑且不论，身为首席的江封能做到极致，很厉害，但并不值得吃惊；可哨兵模式那一边呢？唐珩自认，就算是巅峰状态的自己都不一定能达到那个高度。
唐珩忽地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周围人对这名向导的敬畏感从何而来。
唐珩不禁又接着问道：“但是，这怎么可能做到？我是说‘哨兵模式’里的成绩。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哨兵？！”
说这话的时候，唐珩甚至顿了一顿。他暗自检查了一下自己与面前这个向导的精神连结。
……还好，是切实存在的。
江封对唐珩的反应并不意外，“向导并不比哨兵弱。有些事情你无法想象，只能说明你的阅历还不够，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包括让一名向导成为哨兵？”唐珩仍处于震惊之中，“这不可能。哨兵向导的分化由‘生命之芽’的基因表达决定，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还是说，这其实是军部的一项秘密实验？”
眼见着唐珩的猜测愈发荒诞，江封不得不出声打断道：“我的确是、且只是向导，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那那些数据又怎么解释？”
话音落下之后，唐珩这才终于看出了向导表情中的自负意味，但是除了自负以外，又好像还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江封没有继续回答唐珩的提问，甚至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向后退开半步，然后说道：“设备调试好了，你来试试。”
唐珩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剩下的话语却在江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被封缄。
“……成吧。”唐珩将视线撇了开去，“反正你不说老子也知道，因为你厉害呗，江首席。”
在这小声的、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弄的话语中，唐珩躺进了身旁的那台椭圆舱。
他成功地没有让江封看到自己微微发红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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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三次事情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应该可以日更到完结了。蹲在坑底的小天使们，你们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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