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晚上十点整，重案组灯火通明，没有一丝要下班的意思。
刘烨已经被送走，而丁凯进了审讯室后一言不发，神情麻木，拒绝回答所有提问。
重案组众人再一次全部聚集在办公室的长桌旁，准备再一次总结开会制订下一步行动。
苏青那边的尸检还没有完成，但现场照片已经传到了重案组的公共电脑上。陆停把相片下载了下来，顺便启动了投影屏。而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大沓资料。
叶云刚送走刘烨从底楼跑了上来，刚一进门恰好和陆停对视了一眼，拉了张板凳还没坐下，好奇道：“小停哥拿着的是什么资料吗，需要我帮忙分发吗？”
陆停定定地看着叶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叶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一圈众人，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只好讪讪坐了下来。
投影屏已经完全落了下来，但由于信号还未输入，还处于蓝屏的阶段，在陆停的镜片上反射着幽幽的光。
陆停手里握着遥控器迟迟没有按下去，又看了一眼叶云。
许是这次看得有些久了，即使是忙了一天已经有些累的的众人也瞧出了些端倪，白郅敲了敲桌子提醒道：“阿停，让我们一起看看现场的照片吧。”
陆停把目光转向白郅，又回头看着投影屏，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还没仔细看过尸体的话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陆停这话不知怎的把叶铮然给逗乐了：“虽然还没仔细看过具体的，但在座都是在重案组工作了——”
叶铮然的话还没说完，投影屏上突然就显示出了李冉尸体的多角度高清细节图，硬生生让他自己把只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
而再下一秒，从长桌的最末端传来一声巨响，惊得除了陆停之外的其余几人都纷纷转头去看。
只见叶云双手撑在桌上，指尖用力地泛白，又握成了拳头，狠狠地又一拳砸在了桌上，双目赤红，突然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坐着的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叶铮然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董泽还盯着大屏幕上李冉的照片发愣，而白郅则直接摇了摇头，倒是这两天一直沉默的叶溪然开了口，抬起头看着陆停：“你刚才一直看着他，你知道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陆停走了下来，开始把手上的资料分发给众人，最后在叶云的位置上也留了一份。
“答案在资料里，这是九年前S市变态连环杀人魔的案子，杀人手法以及尸体处理和这次的非常相似。他哥哥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凶手至今未抓获。”
董泽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这案子你很熟？不到一个小时你怎么就找到了这个旧案还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出来了？”
陆停抬眼看了一眼董泽，声音没什么感情：“五分钟，你们简单浏览一下，等会儿我来给你们理一理这案子吧，我去外面瞧瞧我们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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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灯只开了一盏，显得有些昏暗。陆停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叶云蹲在一盆绿植旁，红着眼低着头在抽烟。
陆停从口袋里摸了根烟，但没摸出火机——之前给白郅缴了去，于是叼了根没点的烟，缓步走到叶云身前，蹲了下来，轻轻笑了笑：“小叶云，打火机借我一下可以吗？”
叶云抬眼看了看陆停，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非常勉强地扯了个笑道：“小停哥，你们不用管我的，我只是看到这么血腥的图片有点受不住，让我缓一缓就好了。”
陆停低头点上了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不是这个原因吧，叶烁是你哥哥对吧，因为是亲属，害怕说出来会被调离这个案子？”
叶云猛地一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陆停揉了揉叶云的头，继续抽着烟，也不说话。
叶云一个人僵了很久，最后吸了吸鼻子问道：“小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停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烟灭了，向叶云伸出了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洗把脸进来听案情分析吧。”
叶云握上陆停的手站了起来，沉默着点了点头。往洗手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陆停。——他突然想起见到陆停的第一面，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就有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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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重新回到办公室，这一次，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但都没说话。
陆停粗略扫视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也没特意看谁，就看到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忍不住笑了笑：“你们都干嘛呢，放轻松点，又不是今晚非得抓到人，别那么紧张。”
白郅坐在最前面，伸手抓住了陆停的手腕，低声道：“阿停，要不然让我来梳理案情吧。”
陆停摘下眼镜，轻轻放在白郅另一只手上，安抚性地拍了拍白郅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示意他放开：“没关系的，这案子你们都不熟，我来吧。”
此时叶云也走回了办公室，回到自己座位上。
陆停摁了摁遥控器，投影屏上出现了刚刚分发给众人的资料。
“2009年S市变态连环杀人案。第一起发生于育德高中，被害人程诚为该校学生，报案人为该校学生陆停。”陆停顿了顿，念出下一句，眼神里带了些许怀念：“报案人与被害人关系，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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