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郅反应很快，右手抓起手机问：“溪然呢？叶溪然在不在，叫他接电话！”
董泽一秒没顿立马叫来了叶溪然。
“李冉喜欢草莓吗？”白郅继续问。
“什么？”叶溪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想了两秒后很快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白郅盯着前方丁凯的车，沉默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仓库外不要封锁现场，别拉警戒线，立刻疏散围观群众，穿了警服的警员全部躲起来，一个都别露头。男尸直接掩盖起来，让人一眼看不到就可以。”
电话挂断，刚好遇上了红灯，白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停合上笔记本，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白郅的后背，像是安抚。他知道李冉在重案组呆了将近四年，白郅，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啊。
“郅哥，她不值得。”
“我知道，但我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
此时绿灯亮了，白郅重新抬起头，面庞坚毅，已经把情绪给收拾好了。
陆停收回了手，直视着前方不再看白郅：“丁凯应该不知道春景路那边发生的事。我想他们应该约好了今晚碰头，所以他在餐厅一直在留意自己的手机。他应该没收到任何消息，因为人死了，否则他不会再买两盒没人吃的草莓。”
“郅哥，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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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郅和陆停两人跟得并不紧，毕竟丁凯也是个老刑警，跟得太明显只会打草惊蛇。况且大概能推测出对方最终的目的地，那么这跟踪其实也显得不太重要了。
丁凯在绕了一段路后，最终真的还是去了春景路，并且最后在那个仓库前停了车。
仓库前昏黄老旧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丁凯下了车，环视四周，没有看到人，但从事了多年刑警工作的嗅觉让他觉得空气中的氛围有一丝不对劲。
他握着手里的钥匙，拳头捏得有些紧，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两分钟后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往门前走了两步把钥匙往门锁里插，右旋一圈半，听到“咔”地一声，他取下挂锁。
与此同时，两束强光手电光径直打到他的脸上。
“不许动！双手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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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和白郅赶到的时候，丁凯已经被董泽给铐了起来，整个仓库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白郅走了过去和董泽打了个招呼，再和被拷上了的丁凯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丁队。”
“……”
陆停没往丁凯那边掺和，径直往仓库里走，在门口碰到了红着眼蹲着正抽着烟的叶溪然和正用手往自己鼻子扇风的叶铮然。
陆停刚想往里走，却被叶铮然一把拉住：“你先别进去了，里面太惨了。”
虽然只是在门口，但陆停已经闻到了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他拍了拍叶铮然的手让对方放开，温和道：“没事，尸体我见得很多，再惨的都吓不到我。”
叶铮然给陆停比了个拇指，送了他个“祝你好运”的眼神，松开了手，顺便给陆停递了副鞋套和手套。
仓库不大，陆停刚踏进去一步，血腥味扑面而来，比之前在门口还要浓烈几分，水泥地上暗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仓库里不止他一人，法医已经到了，苏青带着助手面无表情地在拍照，拨弄着尸体进行记录。
陆停扫视了一圈仓库，目测这也就是个二三十平米的小仓库，所见之处地板上墙上货架上都是血迹，光看着出血量大概可以想象出叶铮然所说的惨是个什么形容了。
陆停避开脚下的血迹，往苏青和她的助手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然而当陆停彻底看清尸体的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瞳孔微微放大了些，显得有些空洞。他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浓郁的阴冷，继而又只剩下了一丝茫然的死寂和哀郁。
一旁的苏青早已注意到有人进来，但已经有一会儿了，没听到动静，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见陆停在发呆，用手在陆停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新来的，吓傻了？小孩子害怕就闪远点，进来凑什么热闹。”
陆停回了回神，渐渐松开自己的握紧的手——指甲已经在手心掐出了红印。他缓缓蹲下审视着李冉的尸体，声音有些干涩但十分平静：“没吓傻，只是有些意外。”
苏青也低下头看着李冉的尸体，摇了摇头：“是有点惨，你们重案组是惹到了什么狠人，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陆停不语，目前案情还没有公开，这位法医并不知道李冉不是作为一名刑警死的，而是一名罪犯。
尸体被摆放在仓库的正中间，依稀可以看出她死前身着的一件白衬衫。为什么用依稀两个字来形容呢，因为她全身衣物没一处地方没染上血迹。她的双手交叠着置于胸前，脸上的血迹看起来是被人刻意清理过了，和周遭满地的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眼睛被人挖掉了，只剩两个血窟窿挂在脸上。——但这还不是最可怖的事。
她的尸体第一眼就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诡异感，最大的原因在于，整具尸体整体的不协调。——这具尸体的“左右”被人为地调换了过来。本该是左手的地方出现的是右手，双腿也同理调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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