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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什么?”曾永星把本子和笔摆在身前,他没有看他们,低着头,一副准备抄录的样子。
阮卿偏头看了肖度一眼,肖度抿着唇,目光清淡,阮卿不知道他这副神情代表着什么,但阮卿总觉得肖度的情绪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这里的椰汁分很多种。”曾永星抬起头来,阮卿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蔑视人的模样,只是好几个月没见,他的头发似乎长了很多,脸庞布满了细碎的胡须,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有店里鲜榨的,还有外面买的。”曾永星问:“你们要哪种?”
阮卿没有回答,他想等肖度有所反应,可肖度的反应和他差不多。
三人默声相视了好一会儿,曾永星把本子和笔放进衣兜,“不想点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
这一声源自肖度。阮卿转着眼看他。
“聊聊?”
曾永星顿了顿,他原本转身欲走,可肖度的话一出口,他便不可预测地停了下来。
他偏头,露出一点微冷的眸光,唇角一勾,仰起头来,“不好意思,我还要打工,要聊,等我下班吧。”
他说完这句话,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身便装,气喘吁吁地说道:“曾永星!我来晚了,谢谢你帮我代班……没被老板发现吧?”
后半句话在众人耳中显得偷偷摸摸的。
曾永星皱了皱眉,把工作服脱了下来,对这人说:“我好活只干一次,以后没这可能了。”说着转过身,目光在肖度和阮卿之中来回转,“怎么聊?”
日过响午,原本寒风吹奏的北京突然升起了太阳,路道上的雪经过紫外线的洗礼已经化了不少,雪水被路过的车碾成了泥巴状的斑马线,企图掩饰自己不正型的身份,以便到了初春还能在人们僵硬的印象中分一杯羹。
咖啡已经凉了大半,阮卿接完王家德打来的电话,挂断之后便看到肖度正在和曾永星说着什么,他停了步子,思索了一番,决定先在一旁观望。
“考上大学了?”
即便是这样坦诚相待的谈话局面,肖度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冷静,虽然曾永星一直厌恶他这种目中无人一般的处事方式,但还是会被他的这股由内而外的冷静所惧。
“跳级了。”曾永星说着,看了眼窗外的风景,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看来你考得不错。”肖度淡淡地评价了一番,紧接着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为什么会在那里打工?”
曾永星笑了:“你觉得你管得着我么?”
肖度没说话。
曾永星笑意不减:“或者说,你觉得你以什么身份在管我?”
肖度颔首说:“以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在那里。”
曾永星的笑容转瞬即逝,“肖度,既然你没有自知之明,那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在哪里,干什么,做什么工作和你无关,你父亲已经和我没有往来,你也最好别忘了那时候你说的话。”
“我没忘。”
肖度的平静和淡然,让曾永星很快就乱了阵脚。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肖度抿了一口咖啡,等苦味在嘴里慢慢化开,才接着道:“关系怎么样,我比你清楚。”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曾永星眼眶腥红,“我落魄至此,看我笑话?”
“我笑了么。”
“……”曾永星噎住了。
“肖度!你他妈有话就直说!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就很了不起了,要不是我那个妈,我也不会——”
曾永星这句话还没说完,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说完。”肖度扫眼。
“你……”
“我要你说完。”肖度道,“你妈,怎么了?”
曾永星在这一秒的对峙中,失去了神色。他眼眶湿润,从阮卿的角度看去,像是快要流泪了。可过了很久,阮卿都没看到他抬起袖子擦眼睛,显然,他到底还是憋住了。
“我告诉你了有什么用?”曾永星低下了头,“能改变这一切么?”
肖度没有说话。
曾永星猛然抬头,他血管膨胀,脖颈出冒出青筋,“肖度,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恨过肖旭刚,我这么说,你信么?”
肖度看着他。
曾永星的激动只有一瞬,下一秒,他便低下了头。
“不管你信不信,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曾永星站起来,目光最后看了一眼肖度,涨红的脸已经逐渐平息下来,阮卿知道,曾永星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他把所有的尖锐顷刻间释放,而现在,尖锐化软,慢慢褪色,却化成了他的保护色。
曾永星走到咖啡馆门口时,阮卿挡住了他的路。
“你干嘛?”曾永星换了一种表情,他收起了刚才的脆弱和无助。
“我有东西要给你。”
“东西?”
阮卿连忙把放在口袋里的信件拿出来,放在了曾永星面前。
“是他的吧。”阮卿说。
曾永星接过信件,他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就魂不失守般地藏在了身后。
阮卿看着他平静地咳嗽了一声。
“你离开,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母亲,还有王家德吧?”
阮卿没有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他的话非常直白,直白得让曾永星面色惨淡。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好正视这份感情的。”阮卿眯着眼,“就因为他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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