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offer到手之后,我请整个研究室的人一道吃了顿饭,一方面是算作庆祝,另一方面是算作饯行,毕竟之后要忙的事务很多,研究室这边的实验也开始进入关键阶段,要再凑出时间来就很难了。
席间气氛还算挺热闹的,几个同我关系好的吵着嚷着来敬酒,仗着明天周末不上班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我被灌了好几种不同的酒,又被火锅的热辣气息熏的头昏脑胀,便一个人溜出去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以后总算舒服很多。
出来的时候,我在厕所门口遇到了小林,她靠在墙上,拇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动,见我出来,又停了下来走上前。
“齐老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神色十分认真,似乎和我曾经以为的那点儿女情长的意思没生关系,因此我指了指露台说道:“那我们去那里透个气吧。”
跨上露台之后,小林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转过头来问我讨一支香烟。
这让我挺惊讶的,毕竟在我眼里小林应该是那种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乖女孩。
但我没有多过问,从口袋里翻出一包蜜桃爆珠和打火机递给她。她把烟叼在嘴里熟练的一手挡风一手按开打火机,点上之后咬碎爆珠深吸了一口烟,转头吐了出来,散落在寒风里。
“这段时间我这个非专业人士给齐老师添麻烦了,”小林冲着我笑了笑,见我有礼貌性推拒的意思,她又说:“我知道我来这儿实习确实不太合适。”
“之前一直找你一起吃饭也是给你添麻烦了,”小林把打火机交还给我,“抱歉一直没跟你说明白,我其实跑来实习主要是为了躲家里安排的工作和相亲。”
我愣了一下,随后从盒子里捏出一根烟,“你才本科吧?”
小林不太在意地笑了下,“这不是还要个几年培养感情嘛?反正,差不多就这个意思,我不打算结婚,所以只好找齐老师当挡箭牌了,毕竟你大概是整个科室里对我最没有想法的一位了。”
“怎么说?”我和她一样点起烟,但没有咬碎爆珠,桃子的味道太甜了。
“齐老师应该没有兴趣交女朋友吧?”
我笑了笑,没有应答。小林很聪明,也很懂世故,要是我不愿意承认,大可以弯曲一个方向去回答。
她见我这样表态也不多说,转头讲起了她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总之,这段时间我假装的还算不错,成功营造了一下求而不得的苦情形象。啊,你放心,我爸妈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你麻烦的。我找你是要说另外一件事。”
“你以后注意下夏老师吧。”
我抬起来想抽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拒绝之后又拿到这个博士进修的名额,总是有人看在眼里的,”小林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把烟按灭在垃圾桶上的鹅卵石里,“不管表面多好,嫉妒是不可能完全不存在的。”
“还有,我能知道的事情别人未必不知道。”
小林说完之后便冲我点点头,率先离开了露台。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抽完了一支烟,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正在聊天,见我进门,夏俞便招呼起来,说我这个做东的偷偷溜走不应该,要罚三杯。
我和夏俞同期进的研究所,平常关系也比旁人好一些,他真的会耍什么心眼么?
但小林又没有必要给我一个假的警告。
不过我实在是腾不出这个精力来研究这些事情,吃完这顿饭之后我就开始忙着跟实验室的同事和K大方面做各种交接,自己还有一大堆报告要写,忙得焦头烂额的。
除了繁杂的事务之外,我的生活风平浪静,渐渐的,我也就不大想起这个模糊的警告了。
六月份的时候,我彻底离开研究所,带着我那只刚收拾完没多久的30寸行李箱和一大箱书去K大报道了。
或许是离开校园也没几年,我很快就重新适应了学校集体生活的节奏。我的舍友一个是跟我同一届的博士生,另外两个是K大原来硕博连读的学生。四个人谈不上多合得来,但一块儿吃个饭上上课绰绰有余。
K大虽然打着中外合作办学的名号,但实际上就是美国KM大学的分校。我的导师叫Luis,是个德国的老先生,当年娶了一位中国太太,一听说KM要在中国办分校,主动请缨来了这边。
大概是上了岁数,他对我们这群博士生也不怎么严厉,更像是一位严肃又不失风趣的老父亲,甚至遇上我们把空调开得太低感冒了,还会用蹩脚的中文说多喝热水这种金句来逗逗我们。
唯一让人不太习惯的一点大概就是研究方向改了。之前我一直做的是神经相关的生理疾病的研究,Luis之前也研究这个,但他今年申请了新的项目,更加侧重行为学研究项目,不能只泡在实验室里,还要跑出去找志愿者来做行为观察实验。
在这一方面我们都欠缺经验,只好跟隔壁心理学系借人,心理学系有个和Luis相熟的导师十分大方的给我们拨了几个研究生来,其中有一个叫Noah的男生。
Noah中文名叫林沉星,是个标准的ABC,学籍在KM本校,这学期刚好申请了学校的校区交换项目才回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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