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禁脔, 便该有禁脔的自觉。
禁脔若是有孕, 无论对禁脔自觉还是对禁脔腹中的孩子来说,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情况未明,大庆风雨飘摇,若是真到了保不住的那一天, 她会同大庆一起赴死, 若是有了孩子,便会有了牵挂,即便她终还是狠的下心去了,徒留下自己的孩子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 她便是到了九泉也难心安。
是以, 她绝不可能有孕,绝不可能要那人的孩子!只有杜绝了源头, 往后的路她才能走的干脆!
也幸好因她的病, 这近半月来, 那人未曾再碰过她, 应是无孕, 不然半月前赵天来过来诊脉时不可能不提。
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要是那时候还不显,赵天来没瞧出来……
“囡囡……囡囡在想什么?”
西泠月回过神,重新窝进南国夫人的怀里:“月儿在想怎么才能多陪陪大母。”
南国夫人慈爱的拍着她的身子:“大母也想让囡囡留下多陪陪大母, 但囡囡已为人妇, 且不能再这般的任性了。”
“王爷疼月儿的, 我同他说说,他定会同意我在大母这里小住两日……”她在南国夫人怀里猫一样的蹭来蹭去撒娇:“难道大母不想让月儿在您跟前多晃悠晃悠吗?”
南国夫人听的直瞪眼:“怎么不想,大母恨不能让囡囡日日在我跟前,还似你幼年时一般,叫大母抱着、亲着、疼着、爱着的才好!”
幼年……
幼年时多好啊!
西泠月抬手揽住了南国夫人的腰,将哽咽压下,轻轻的“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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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定国公府前院的正厅里用的,南国夫人坐在黑漆嵌玉描金百寿字长桌的上首,下方左手边坐着西泠月同摄政王。
再往后便是定国公、国公夫人以及下面的公子、夫人们了。
定国公年轻时是个没志气的浪荡性子,孝仁皇后在时,他仗着是国舅,到处招摇玩乐,并不怎么进宫来瞧妹妹,自然同西泠月也不是很亲厚,后来皇族凋零,他迫于生计便依附上了摄政王,自顾不暇的,更是远了孝仁皇后留下来的这一对儿龙凤胎。
西泠月同他们见过礼便没什么话了,只因摄政王在,定国公一众人恭维了许多,总时不时的问上两句以显示亲厚。
再不亲厚,定国公到底也是孝仁皇后的长兄,是西泠月的亲舅父,他过来搭话,西泠月还是会放了手中的汤匙,认真的回话。
眼见她面前翠玉碗里的老鸭汤还一点儿没下去,横在西泠月同定国公中间的摄政王缓缓转过了脸,对定国公笑道:“定国公似乎不怎么饿啊?”
定国公就跟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一样,满腔的热络之言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喏喏应声,再不敢聒噪。
摄政王这才满意,抬手夹了块酥烂的鹅糟喂给身边的人儿:“多吃些肉才好。”
那人儿耳尖都是红的,也不敢去看谁,害怕推推拉拉的更惹人笑话,张口就吃了。
后面的定国公这时候倒是有眼色了,干咳了声打破饭桌上诡异的寂静,开始跟自家人搭话,这才渐渐热络了气氛。
西泠月也松了口气,见那人还要再夹来菜喂她,忙握住了他下面那只空闲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摄政王有感,顿了动作,低头瞧她:“嗯?月儿要什么?”
西泠月轻声道:“我想在定国公府陪大母小住两日,想请夫君应允”
摄政王挑了挑眉,抬脸去看南国夫人,见南国夫人正进着汤水,复又低头靠近她耳旁,也学着她轻声道:“那夫君明个儿晚上过来接月儿。”
有一日也是好的。
西泠月忙点头道了谢,因着一桌子的人,她耳尖微红,抬手推了推他依旧靠着她的身子:“用饭了……”
她这模样倒是鲜活了不少,摄政王嘴角含笑的随着她的力道退了回来,手却在她腰上捏了捏,惹的那人儿更是面红耳赤的。
南国夫人抽出帕子挡是擦嘴,但帕子后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一对儿璧人,当真是越瞧越可人意儿!
摄政王很是知事,晓得西泠月同南国夫人有说不完的话,用过饭只略坐了会儿便同南国夫人作礼,要走了。
定国公一大家子忙又簇拥着他要送他出去,他跟着走了两步又回身:“月儿不送送夫君么?”
被那么多人瞧着,西泠月也拒绝不了,微微点头走到他身边。
众人一瞧,哪里还敢再凑过来碍眼,连忙散开,留了空档给这一对儿璧人。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西泠月随在那人半步后,送他上了画廊。
他库墨色绣暗纹的下摆划过画廊一角的兰花,带下来几朵嫩黄的小花,那颀长身条下的影子,即使已经错了半步却已经将她覆盖的严严实实了。
手上一暖,是那人略往后退了半步,按着她的步调,同她携手缓步前行:“过会儿我叫苏笠把月儿喝的药送过来,我不在,月儿且不许耍赖还是只喝一半。”
西泠月垂着眸子,轻声道:“夫君不是都同大母说过了吗,她不会让我只喝一半的。”
摄政王笑,捏了捏她的软软嫩嫩的小手:“乖乖的就好。”又微躬了身子瞧她的膝盖:“晚上叫绿萝替你上药,她没内力,药效应不大好,但聊胜于无,待明日里我过来接月儿再擦,应再过个半月那淤青就该全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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