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声呐系统的奇怪发现,不但经验丰富,堪称海洋声音活字典的声呐班长“金耳朵”茫然不解,甚至连艇长张北原本人也不知道这奇特的声音是敌人还有朋友发出的,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人造物体发出的声音信号,而是某种自然界的未知事物。
一番苦思冥想之际,张北原在二层甲板,已经改为科学小组研究实验室的多功能舱室外遇见了到舱室外喝茶散步的肖海鹰教授。因为知道对方有最高保密等级,张北原于是将情况大致说了出来,希望科学家们可以用自己的聪明脑袋给出点与军人们截然不同的新思路。
“我不是海洋学家,也不是声学专家,但是,我推荐一个人,或许,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是很难解答您这道难题的。”
出乎张北原预料之外,肖教授竟然提出让“鸿蒙”帮助解题。
“你是说,那个大脑袋孩子?”
提到鸿蒙,张北原立刻想到了那个硕大无比的奇怪大脑袋。
“是的,他的思维系统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强烈推荐让他帮忙。”
肖海鹰又说了一遍。
张北原想了想,表示同意,反正在这种状况下他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可想了。那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啦。
很快,鸿蒙被一名佩戴手枪的保卫干事从第三层甲板靠后的的反应堆舱内找到带出来,亲自送到第一层甲板的指挥中心舱里。
“我有点东西,想请你听一听,事先告诉你,你要听的东西让我们经验最丰富的军士长都有点不知所措。”
张北原直截了当地告诉鸿蒙,这是他听从肖教授的建议后做出来的决定。因为和这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肖海鹰已经有点摸到了鸿蒙的脾气,那就是你越表示对他思维的钦佩,他就约会主动帮助你解决问题。这就好比那些优秀学生乐于解答难题,并展示给差生们看是一样的。
鸿蒙点点头,做到了一台显示控制台之前。张北原亲自给他戴上耳机,并帮助操作。
鸿蒙只看了几秒钟,他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张北原的帮助,自己熟练地在控制台前操控起来。
长城218号潜艇装备的“火麒麟“综合计算机系统是一个强大的云智能体系,只要有足够的权限,就可以在每一个控制台上操控潜艇任何部位,所以,他们不需要去声呐室,就可以读取存档的信号源。
鸿蒙戴着耳机听声音,他并没有去记录什么,也没有像声呐班长那般操作另一台计算机,尝试使用战术系统和声呐数据库,过滤杂音,获取正确信息。
当然了,鸿蒙没有接受过任何声呐系统的训练,他不会操作复杂的声呐数据库和战术分析系统,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会操作,那反而才是奇怪的事情。
张北原一声不吭,他只是看着鸿蒙,站在另一台控制设备前的执更军官则以好奇加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这位大脑袋的奇特“孩子“。
“给我纸,还有铅笔“
突然,鸿蒙停止了录音,他摘下耳机,向张北原要这两样东西。
张北原没有多问,他顺手从旁边控制台上找到空白记录纸,并递给他一支中华牌2B绘图铅笔。
接过纸和笔,鸿蒙在纸上画了很多个点,这些点毫无规律,就像是孩子涂鸦,然后,他又把涂满的纸翻过来,两手抓住记录纸,以极快的速度在眼前飞速晃动。
仅仅三十秒之后,鸿蒙放下纸和笔,在显控台前的触摸屏上按了几下,然后把耳机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张北原。
张北原正在感觉奇怪,不知道这孩子在故弄什么玄虚,他耳朵才贴上耳机,立刻浑身犹如被一股电流击中,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这是你处理的?“
他低下头问鸿蒙
“是的,这就是那声音的本来面目“
鸿蒙回答地斩钉截铁,非常肯定。
“你也听一听”
张北原示意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金耳朵上前,用另一个备用耳机听经过鸿蒙处理之后的声音。
“这,这,怎么回事?”
金耳朵的表情比艇长更古怪,他以难以置信地表情望着鸿蒙。
“大家都听听”
张北原切换到外置扬声器播放。
在场的值班军官和高级技术军士们都听到从扬声器里传来“扎扎”的噪声,这股噪声有点像风吹过树丛的哨音,在这股哨音之中,还夹杂着一个轻微,但又颇为清晰的声源,这股声源听起来就像是一位苍老的老妪在低声召唤。
“跟我来,跟我来,跟我来,跟我来”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脸在指挥中心泛白的照明灯光下显得缺乏血色。
“你怎么做到的?”
声呐班长金耳朵再也无法忍耐,他问鸿蒙。
“你的计算机是不是带有自动过滤杂音功能?”
鸿蒙没有回答金耳朵,他反问对方。
金耳朵点点头,声呐处理系统的主要作用就是过滤杂音,显示出由价值的声音纹路和数据给操作员。
“你的计算机战术自动化系统把这些信号当做杂音给过滤掉了。”
鸿蒙的回答很简单,金耳朵马上明白过来。这其实只是反向思维,却取得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我想,这是专门发给我们听的。”
鸿蒙说着,又在新的记录纸上画起了图形。这次他边画边解释。
“这是8点45分,第一次记录声音,这是8点52,这是9点05分,然后是9点07.”
“这个方位260,这个252,这个250,这个251”
鸿蒙把时间和方位都标注在纸上,又用铅笔勾画线条。
“这是本艇的航路啊,一点也不差”
张北原立即看出端倪,时间和方位,出现的声音,犹如铅笔描绘的线条,精确的和长城218号的航线严密贴合。
所以,这声音“跟我来“,并非自然形成,也不是某种广播,它是专门传送给长城218的信号。
海底不是陆地,信号的传播始终都是一大难题,电磁波是被阻断的,而声音的传递受到散射,漫射,反射等多种模式干扰,像这样精确无比的,如射线般精准的召唤,那是远远超过目前人类科技的。
“照这样看,这个声音足足跟了我们120海里,没有任何科技装备可以这样传递信号,即使是海底主动声呐阵列也不行。“
声呐班长说。
“谢谢你的帮助“
张北原拍了拍鸿蒙肩膀,这可不是客气话,要不是鸿蒙的思维逆转,估计没人可以解读出收到的声音信号含义。
“让所有部门长来开会,我们需要讨论航线“
张北原没有直接作出决策,他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这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跟我来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去哪里呢?“
张北原必须作出正确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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