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优雅的狩猎
“你看见白亦非了？”
“没有。”
紫女看着任平生：“你没有看见白亦非，又怎么知道白亦非已经回到了新郑？”
“我虽然没有看见他，可也已在酒宴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任平生冷冷道：‘他和其他人不同，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因此我相信他也已经回到了新郑。’
紫女叹了口气，站起身为任平生倒了一壶刚刚泡好的茶，一只手倚靠着任平生的肩膀，柔柔道：“你没有杀姬无夜，也是因为已经知道他来了？”
“不是。”任平生握着滚烫的茶杯，冷冷道：“我没有杀姬无夜，只不过没有寻到机会。”
“你不杀姬无夜，姬无夜也会杀你。”卫庄看着任平生：“你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可姬无夜居然也没有杀你。”
任平生淡淡一笑，眼中忽然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色：“他当然想杀我，只不过他和我一样，他也没有把握杀我，何况现在我的命已经足够金贵了，他当然不会杀我。”
“为什么？”
任平生冷冷道：“你不知道？”
卫庄看了任平生半晌，才缓缓移开视线，慢慢道：“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气势恢宏的将军府，冬日冷风肃杀，飞雪万里，可屋中温暖如春。
姬无夜和白亦非对坐。
他们可以算得上han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一个把控着朝堂局势，一个掌控着十万精兵。
他们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世上无论任何人都不能不小心翼翼，他们坐在一起商量的事，当然都是足以令天下掀起腥风血雨的大事。
而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们坐在一起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迄今为止江湖甚至七国上下都知道的不多的人。虽然这个人已经做出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这个人还是籍籍无名。
——任平生。
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白亦非一向认为世上最危险的人，其实就是籍籍无名的人。因为无名，才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们，而没有任何人注意的人，往往可以做出许多名人做不到的事情，等你察觉他们的时候，也是他们出手的时候，这一击当然是极其难以躲开与闪避的。
任平生当然就是这种人。
一个令他感觉非常危险可怕，甚至不愿意触碰不愿意招惹的人物，可这一次白亦非知道自己已经不能不招惹这个人了。这一次他也必须杀死这个人，绝对不能给这个人半点出手的机会。
一出手绝对致命，绝对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一向是血衣侯用兵的原则，也一向是他杀人的准则。
可如今出现了一个难题，他还没有想到如何杀死任平生这个危险的人物，他甚至都不太了解这个危险可怕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已经比任何人都要多了。
白亦非摇晃着杯中的酒水，眼睛也盯着杯中的酒水，对于姬无夜的问题，居然沉默了下来。
姬无夜一向不喜欢别人违逆他的言语以及命令，如果血衣侯不是血衣侯，这个人已经被他亲手砍断脑袋了，也正是因为血衣侯是血衣侯，姬无夜才有耐心继续等着。
他喝下了三杯酒，白亦非才开口。
“根据这一次酒宴可以看得出任平生十之八九都是奉了稷下学宫那个剑圣曹秋道的命令来杀大将军您的。”
姬无夜也如此认同，点了点头，但并不插口，只是看着白亦非。
白亦非声音语调一向不大也不快。
他无论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这样的，这一点姬无夜比任何人都清楚。
昔日姬无夜曾和白亦非一起赴过一起极其惨烈的战场，那次惨烈的大战之中，姬无夜就城瞧见白亦非平静而淡定的杀人，也非常从容的开口说着一些他一点都不感觉有趣的血腥事情。
那一战白亦非那一身白袍也都已染成了红色。
被鲜血浸泡成了鲜红的颜色。
因此白亦非也就成为了如今的血衣侯。
姬无夜对于白亦非一向非常有耐心，也不能不有耐心，因为白亦非就是白亦非。
这个名字仿佛就代表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一个杀人的人，远远比被杀的人更为着急。”白亦非那如同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残酷而迷人的邪魅笑意，他看着杯中的美酒，声音忽然更沙哑而磁性：“一个人着急的时候，也就是出错的事情，现在我们就是要等待他出错，只要他一出错，那就必死无疑。”
白亦非看着姬无夜：“我们错了还有补救的机会，可他不能错，一点错也不能有。”
姬无夜不能不同意这个法子，可也不全部同意。
他的右手按在木几上，看着白亦非：“可你也说过任平生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他远远比任何人都冷静理智，这样一个人也绝对不是一个等待机会出现的人，他随时都可能制造机会。”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白亦非：“因此我们一定要派出至少五十名好手盯着任平生的一举一动，我们一定不能让他有任何制造机会的机会，而且还要让我们给他制造机会，一个看上去可以杀人，但实际上引他进入陷阱的机会。”
姬无夜忽然闭上了最，凝视着血衣侯，过了很久很久，才缓缓道：“你似乎非常兴奋？你似乎从未有这样兴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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