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来救你，她很感谢你。”玉虚看着小青的笑容，忽然又问：“你好像瘦了？是不是那个王爷折磨你了？我去替你揍他！”
她虽然单纯，却也不傻，小青那别有深意的笑容，让她忽然也有些明白了什么，本来心里就把小青当做好朋友，此时更增添了一份感激之情，所以说出这番话来。
小青却摇头，笑道：“揍？我还要用他呢？对了，你师父感激我什么？”
玉虚没回答，而是走到小青的床上，盘腿坐下，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拿佛尘，只要讪讪地把手放在膝盖上：“我师叔被我们救回来了。”
小青听到她提起“李道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师叔到底怎么回事？”
刘伯温是朱元璋的属下，李道一又是他的同门，按照道理来说……
“你师叔投靠了建文党？”小青立时反应过来。
“对啊。”玉虚脸上闪出几分不解道：“师父说，我们道家人，太平盛世就不要出来了，刘师伯帮着洪武平定天下，这是功德，其他的，让他们争去吧，只要天下老百姓安居乐业，他们争他们的，咱们不需插手，可是师叔却不肯，非要帮衬建文帝，说当年洪武定下的太子，就是建文帝，如何能让朱棣夺了天下去，没有这个道理，便是洪武在底下，也是不安心的，所以他出道，就是要做建文帝的卧底，皇上身边做坏事。”
小青“哦”了一声，怔忪半晌，想起这些年的争斗，忽然感慨道：“你师父算是个明理的。”
玉虚点头道：“那当然， 师父医术及不上我，可是明理这方面，可比我强多了，前儿她就劝我，既然这样了，那只能生米煮成熟饭，唉。”
“生米煮成熟饭？”小青立时眸光炯炯，一脸八卦相。
玉虚却不肯说了，道：“师父听说你们的事情，说小青是好人，让我来救你，老王爷若是害你的话，让我把你救出去，此后跟着我们学道，不要管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小青听得眼皮乱跳，忽然颤声问：“你师父……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玉虚毫不犹豫地道：“你是康嫔的孩子，对不对？康嫔是我们道门的人。”
“啊？”小青这次真的被惊到了，颤声道：“道门？”
“道门啊。”玉虚上下看着小青：“你自己的母亲，你不知道吗？”
小青正色摇头：“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提过。”
“这倒奇怪了，我们道门应该很有名的啊。”玉虚托着脸，歪着头凝思，似乎迷惑不解。
“她会武功？”小青忽然又问。
“对啊，我们道门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而且不仅仅是会哦，师父告诉我，康嫔的武功，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比我更厉害呢，不过比我厉害也没什么稀奇，我的武功本来就稀松平常……咦，你的脸怎么这么可怕？吃错的药发作了吗？”
小青不答，眼睛发直，愣愣地看着玉虚。
玉虚开始被小青看得发毛，然而站起来，认真审视了一下她的双眸，忽然发现这位并不是看她，而只是魂游天外而已。
“无量天尊。”玉虚念了一声道号，所谓魂飞天外，对道家人来说，可是难得的修行，只是这位小青不会武功，也到了虽然可以入定的地步？看着也不像啊？玉虚伸出手，摸了摸小青的额头，又晃动了一下小青的眼睛：“喂喂。”
小青好半天，才“啊”了一声，抬起头，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我没事。”
玉虚点头，看着小青脸色发白，心中不忍，道：“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子怕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谁知小青摇头道：”我走不走。“
“为啥？”玉虚彻底惊讶了。
“因为我有事情。”小青道，见玉虚要说什么，摆手道：“谢谢你师父的一番好意，你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可是你若是不走，你会被老王爷杀掉……或者被皇上杀掉啊。”玉虚蹙眉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后宫里头，那个朱棣杀了很多人，很多宫女太监，当日血流成河……”
“所以我有别的安排。”小青看着玉虚那担心的脸，心中一动道：“玉虚，你要是帮我，不如这样……”
……
常公公这日晚上回府，刚刚洗漱歇了，一时累过头，也不歇息了，只站在廊檐下逗鸟，一打眼，见干儿小德张急慌慌溜着进来。
“干嘛呢？”常公公训斥。
小德张了张口，看着门口都是人，对常公公努了努嘴。
“说吧。”常公公却不肯进去，只背着手站在那里吩咐。
小德张诧异地看了常公公一眼，上前递上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筒，常公公打开，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一眼，皱眉道：“谁给你的。”
“是飞鸽来的。”小德张回道，心里却诧异，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汉王递消息的，常公公性子谨慎，一般都会避着人，如今怎么不避人了？
“飞鸽？那一只？”常公公问。
小德张没想到常公公问得这么仔细，想了想道：“应该是那个灰白鸽。”
“那鸽子出去了？”常公公回头看着身边专门管鸽子的随从问。
那随从同样诧异道：“没有啊，这几只都没出去。”
常公公哼了一声，迈步进了里屋。
小德子与那随从面面相觑。
“公公你怎么回事？常公公不是吩咐了，以后这种消息不再传了，鸽子也不许外放了，你怎么又弄来了？”那随从抱怨。
小德子满脸冤：“不是啊，是那鸽子飞到我手上的啊。”
“这倒是奇了，今儿鸽子哪儿也没去，只是溜了一下，难道有人在那个时候塞的消息，可是什么人能比鸽子飞得快？”随从嘟囔道。
小德子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几个人就在廊檐瞎站着，小德子见里头好半晌没消息，接过侍女端过来的茶，悄声悄气地溜进去，见常公公正拿着纸条发怔。
“干爹。”小德子放下托盘，递过茶盏：“您喝茶，整日伺候皇上，也是劳累着来。”
常公公听了这话，游离的眸光终于对准了小德子，忽然开口问：“你跟小青关系还不错？”
小德子一怔，眼皮乱跳，颤声道：“干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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