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一怔,却没动身——他走了,小青怎么办?
门就这么虚掩着,陈德子等了一会儿,见人没出来,暗骂一声,探头道:“岳东,王爷找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若是我们要杀小青,此时就杀了。”
岳东怔了怔,心道也对,本来就是案板上的粘肉,防又能防备哪里去。
想到这里,站起来,回头见小青还闭着眼,沉沉睡着,犹豫了下,走出门,陈德子“啪嗒”把门关了,回头见岳东一霎不霎盯着自己的手,撇嘴道:“你放心,现在是不会动她的。”说着,指了指外面道:“王爷有话跟你说,你来。”
岳东见陈德子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较轻松,然而口气里,却把小青当大敌,心头里越来越疑惑,然而也只能跟着陈德子出了牢房,一路逶迤,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院落,进了门槛,饶过影壁,走到正房前厅,里面灯影绰绰,陈德子躬声道:“王爷,岳东来了。”
房间里站着一个雄伟的背影,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听到这一声,摆了摆手,陈德子躬身退下了。
几个黑衣人却依然在。
“你们也退下。”老王爷吩咐。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退下!”老王爷呵斥。
黑衣人只得退下了。
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了老王爷和岳东两个,岳东有些紧张,攥着拳,下意识地环目四顾,老王爷的书房没有多余的摆设,墙上只挂着弓箭和老虎皮,黑色的桌椅,一张行军床,古朴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一看就是武人的房间。
“岳东,坐。”老王爷慢慢转过身来,走到当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点了点头。
虽然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然而依然保持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只坐在那里,便不怒自威,千军万马一般于前的气势非凡。
岳东素来敬重武人,这位皇叔的威名也是听说过的,见他这么说,拱手道:“不敢。”
“坐吧。”老王爷摆手道:“本王有有很多话要说。”
岳东见他这么说,只得在对面坐了。
“你什么时候跟小青认识的?”老王爷第一句话。
岳东一怔,不知道王爷问这话的意思,眼下不是小王爷与邓家的事情吗?
“王爷……”
“我问你,你就老实说。”老王爷不容置疑地截断岳东的话。
岳东想了想,只得道:“大约三年前,在一个客栈,她是客栈的伙计,因为查案子认识了她,我见她甚是可怜,又失去了记忆,所以……。”
老王爷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在此之前,小青可提起过她从前的事情?”
岳东越听越有些不对头,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摇头道:“没有。”
老王爷“嗯”了一声,垂着眼眸,许久,忽然长叹一声,敲着桌子道:“岳东,你从来没怀疑……或者调查过她的身份吗?”
岳东听得眼皮乱跳,摇头道:“没。”
老王爷点了点头,忽然沉默下来。
烛光摇曳,打着劈啪作响,香炉里的紫檀香烟,冉冉升起。
“岳东,关于这次我们跟邓家的事情,你怎么看?”老王爷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几分沧桑。
岳东就等着他说这话,立时道:“王爷,在场可有上千人,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皇上那里肯定会知道的。”
老王爷撩起眼皮看了岳东一眼,似笑非笑道:“皇上知道了又怎样?这种事情,对皇家体面有很大损害,王府若是不认,他还可以装聋作哑,让这事就这么混过去了,若是我们认了,皇上对我们损伤体面的恼怒,要任何吧?”
岳东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是,然而,小的却不这么看,王爷若是认了这件事,天下人会觉得王爷光明磊落,然而王爷若是私信隐瞒过去,天下人怕是对王爷有更多非议。”
老王爷听了这话,死死盯着岳东的脸。
岳东被他盯得发毛,颤声道:“王爷……”
“你做锦衣卫多少年了,还这么幼稚?什么非议,什么清誉?这算个屁,荣华富贵才是真的。”老王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感觉太凉了,又“啪嗒”放下,茶盏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显示着主人的心……
岳东见老王爷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借口,只能静静的。
老王爷用力敲着桌子,“蹬蹬”作响,过了好一阵,道:“本王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这是好事,可事君臣大于天,对不对?”
岳东听得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道:“王爷,我个直肠子的人,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老王爷点了点头道:“那本王就直说了——小青是建文党。“
“什么?’岳东听得懵了。
“小青是建文党。”老王爷一字一句盯着岳东道。
岳东一下站起来,忽然又坐下来,忽然,笑了:“王爷开什么玩笑,你可知道我们这几年办的案子?青弟处理过的建文党,比我们锦衣卫任何人都多。”
“小青确实是建文党。”老王爷从案几抓出一沓文件,推到桌边道:“你看看吧。”
岳东低头看着那桌边,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道:“王爷……”
“你看看再说。”老王爷摆了摆手,低头喝茶。
茶树这么凉,这么涩,可是他却一口接着一口地喝,就像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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