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大概四十多岁,皮肤白皙,五官俊秀,气质雍容,穿着一身白蝶裙,应该就是老王爷的正室王妃。
“母妃。”小王爷见王妃来了,忙不迭跑过来,指着小青那边道:“他们都有准备。”
王妃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县衙屋檐上的锦衣卫,高声道:“我们是要抓建文党,你们与建文党勾结,该当何罪?”
小青听了这话,暗中佩服,其他人都云里雾里,抓不多重点,小王爷更是被自己绕进去了,然而王妃一出场,就口口声声是为了抓建文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果然……是高手呢。
宋书等人见王妃来了,就知道不妙,回头看着小青和岳东,心道都是这两位惹出来的大麻烦,得儿了,现在人家王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杀个干干净净了,自个儿算是城池之灾。
岳东见王妃说锦衣卫,高声抱拳:“见过王妃,请问王妃,建文党何时进入了县衙,你们可有证据,我们倒是有人证,窦千户居然把跑出来的人赶尽杀绝,我看到了,青弟看到了,其他人都看到了。”
这话出口,他身后的众人都点头道:“我们都看到了。”
“窦千户要赶尽杀绝。”
“我们根本不是建文党,只不过是县衙差役杂人而已。”
“这还好说,关键是建文党只有一个人,窦千户却要把我们全部杀死……”
众人得到了岳东的指示,纷纷喊了起来。
王妃静静听着,火把的光芒在她脸上跳跃着,保养很好的女子,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但是无端里,总觉得这个人不舒服,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此时她眸光微闪,忽然回头呵斥:“窦千户!”
窦千户正在地上装死,听到这话,吓得睁开眼,哀求道:“王妃,王妃饶命啊。”
“你抓建文党,怎么连累无辜?”王妃说得义正言辞道:“你该当何罪?”
窦千户见王妃忽然对着自己来了,一抬头,见王妃那双冰冷的双眼,一股凉气从脊梁背后窜了上来……
他虽然贪财,虽然狡诈,可是却不傻,如今自己抓杀无辜的人,被小青和岳东抓住不放,王府为了扳回——一定会牺牲自己的!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算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忽然大叫一声道:“岳大人,小的是猪油蒙了心,收了王府的贿赂,点了县衙的火,并且按照王府的指示,杀光所有跑出来的人!”
“啊——”
众人大哗。
没想到窦千户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疯了?”
老太监上前就是一脚,踹到了窦千户的膝盖上,这是这次窦千户已经有了防备,连滚带爬到了岳东跟前,抱住岳东的腿道:“大人,大人,饶命啊,都是我贪财,才搞出这种祸事,可是跟我没关系啊,我压根不知道什么事儿……”
岳东低头看着窦千户鼻涕连连的脸,心中鄙夷,却也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说,眼前的形势,很明显王府这边更占优势,怎么窦千户忽然投靠了他们呢?
他却不知道窦千户虽然贪财,却也不傻,他开始接这脏活的时候,王府这边只答应他重金有赏,事成之后,还保举他升官,而且不会留下活口,让他不用担心,他当时想着老王爷颇得圣上尊崇,算是皇族里头一等的,建文党的这个名头又是百发百中的,所以甘愿冒险一试,可是他却没想到,小青和岳东居然会在县衙里头?!
杀了一个小小县令,这个胆子他是有的,可是杀皇上看重的红人,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何况刚才他听到了一件要命的事情——小王爷跟庶妹私通,这还了得?
皇族杀人,皇上也许睁只闭只眼,然而这种乱伦王八的事情,有损皇上体面,皇上肯定要龙颜大怒的,所以王府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灭口!
灭谁的口?
自然第一个就是他窦千户窦大人,窦大人收了银子,窦大人出了兵,窦大人还知道这事,他窦大人不死,谁死?
因此他第一反应就是投靠了岳东这边,如果这边赢了,兴许可以戴罪立功,若是输了,左右是个死,然而若是再站在王府这边,无论如何,只能死路一条!
正是抱着这个心思,窦千户死死抱住了岳东的大腿。
岳东鄙夷他的人品,却也不方便一脚踢开,毕竟窦千户这边的军士也不少,虽然跟王府侍卫队没法比,好歹也是助力。
“你且起来说话。”岳东冷着脸嘱咐。
窦千户听到这话,擦了一把脸,对着弓箭手打了个手势,来的弓箭手都是他的心腹,见主子投靠对方,立时把弓箭对准了王府侍卫队,本来锦衣卫这边是人太少,赢面不大,可是弓箭手忽然掉突头,输赢就难说了,一时拔剑张弓,气氛忽然凝滞起来。
“窦千户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你放纵建文党的罪过吗?”王妃冷冷开口。
话音未落,侍卫队整齐地向小青这边开来,因为人数众多,竟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擦擦”声。
小青听到这话,暗自佩服,心道这位王妃果然厉害,不管别人怎么说,翻来覆去,拿着建文党不放,事后别人无论给王府扣上什么帽子,只要扛着建文党的大旗,并且指责乱伦之说纯为污蔑,皇上就不会怎么责怪他们。
岳东见那些人直直地向这边来,上前一步,似乎要带着人马堵住他们,被小青一下拦住:“岳哥先别动。”说着,快步走到中间,盯着王妃那张华贵雍容的脸,抿嘴一笑道:“王妃坚持说抓建文党,请拿出证据来,对吧?就是要杀我们,也要出师有名。”
王妃上下打量着小青,神色不动,忽然森森一笑,摆了摆手,后面人群里忽然走出一老妇人,跪下道:“老奴就是告主,当日那建文党租了老奴的房子,秘密做些勾当,老奴开始并不省得,后来这才发现端倪,因为老奴的儿子,在王府当差,老奴告诉了儿子,儿子高柱了主子,这才引起这次事端。”
话音未落,背后又走出一青年男子,瘦瘦小小,眼珠乱转,跪下道:“那建文党就是仆告发的,青大人若是要怪,就怪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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