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柜眨了眨眼道：“他也是啊……”
“说谎！”小青呵斥道：“分明是你故意雇佣的江洋大盗！”
听了这话，白掌柜“噗通”跪下了：“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这怎么可能，小的怎么认识江洋大盗的？这哪跟哪儿啊。”
“那你怎么雇他的？”小青也不过去扶，冷冷地盯着白掌柜。
白掌柜眸光落在了小青的腰牌上，咬了咬牙，感觉还是不惹这位主子为妙，点头道：“小的招供就是了，那个礼炮手的名字本来叫张仪，后来他病死了，铺子只好重新招工，结果来了个这个人，叫王玄，说是以前是个瓦尼工，当时状元郎的亲事很急，我也没细察，就让他顶上了，谁知道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说着，低头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小青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而去。
白掌柜没想到他居然一言不发出去了，想到他锦衣卫的身份，忙追出去道；“大人，锦衣卫大人，小的绝对是无心的，根本不认识那个王玄啊。”
然而走出了门，却见小青已经不见了，发了会儿怔，双手合十祈祷半天“老天保佑度过这一劫。”这才转身进了门。
小青回知府衙门的时候，唬了一跳，因为门前都是人，大约几百人都围着观瞧，前面一百人则跪在那里，在喊：“求知府大人做主。”
府衙里的大厅里，则坐着知府林城，并知州司马等，礼部的曾郎中正与他们争执着什么，见小青走过来，一起停下来，看着小青。
“青大人。”曾郎中拱手道：“可有什么消息？”
小青含糊道：“有一些。”顿了顿道：“不是三日之后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提匾了？”
曾郎中眯眸盯着小青抢着道：“李家屯的屯长今日带着村里头一百多人过来请命，让我们尽快举行挂匾额仪式，想让我们尽快免了他们李家屯的所有税负。哼。”
原来明朝有规定，若是这个地方出了烈女，立了牌坊，就免了这个地方的所有税负。
小青不明所以，只看向了林城，林城则捋着胡须沉吟，旁边的王知州则指着外面道：“大人，李家屯的屯长带着人在外面等着呢，天寒地冻的，他们也是有心。”
曾郎中哼了一声：“人死得这么暴烈，若是正式封了烈女，如何能服众？大家岂非觉得她好心不得好报？”
“青大人觉得这仪式是该举行，还是不该举行？？”林城问小青。
小青犹豫半晌，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长随道：“大人，外面有个丫头，说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听那屯长说，是李香莲身边两个丫头质疑，叫雀儿。”
“让她进来。”林城站了起来。
“禀大人，她被屯长几个拉住了，过不来，说让诸位大人过去。”长随道。
众人面面相觑，曾郎中道：“去看看也好，你们也说了，天寒地冻的，商量来商量去，也不是个事儿。”
王知州蹙眉，却也没反对，林城站了起来，带着众人向府衙门前走去，小青本来想回客院看看岳东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跟着出来了，自己没找到李香莲的那两个丫头，若是能找到一个也好。
刚刚出了府衙大门，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跪在台阶下，穿着一身袄裙，小脸冻得发青，摸样倒很是秀丽，正说着什么：“大人，我是李香莲的丫头雀儿。”
她背后其他人都纷纷附和：“大人，我们作证，她是我们李家屯的丫头。”
林城点了点头，盯着那雀儿问：“你何话对本官讲？”
雀儿叩了个头，道：“奴婢是李香莲的丫头，李香莲有两个丫头，一个叫雀儿，一个就是奴婢，那日主子的亲事，奴婢和雀儿都在李家屯等着，后来听说主子出事了，这才想进城瞧个究竟，因为奴婢不熟悉路途，找来找去，找到了屯长他们，这才今儿来到这里。”
“雀儿，你到底有何话，就快说吧。”林城背后的王知州见这丫头啰里啰嗦，只得截断，他的意思，既然主子的丫头来，自然是为主子求情的，他急于听下面的内容，好压过朝廷派来的曾郎中，因此开口提醒。
雀儿忙不迭道：“是，是。”说着，叩了个头道：“知府大人，各位大人，奴婢……奴婢其实早就知道一件事，然而并不敢禀告大人，如今主子出了这种事情，奴婢心里想着神佛之威，不敢不报。”
“什么事？”小青听了这话，心头一跳，竟然抢先出口。
雀儿却不肯说了，只是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雀儿，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不是请大人尽快赐下牌坊匾额？”后面为首的屯长不耐烦了，催促道。
小青看了他一眼，见其六十多岁的样子，满头白发，一身土布衣服，脸上冻得通红，心里一软，这屯长为了能免税，也是真拼命，只可惜……
她悲悯地看向了雀儿。
“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林城有些不耐烦，紧了紧身上的官服，虽然是冬装，里面夹棉，可是站在寒风里，也是瑟瑟发凉的。
“快说！”旁边的知州司马等人都呵斥起来。
雀儿吓得一震，忙叩头道：“是是，那奴婢就大着胆子说了，奴婢觉得……觉得泗水桥上的礼炮手误炸，其实是有缘故的。”
“缘故？”林城眼皮一跳，忽然看向了小青，见小青站在不远处，垂着眼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奴婢认为，主子李香莲之所以出事，乃是天罚。”雀儿终于说出最后两个字，似乎松了口气。
“天罚？”
所有人被这话惊得呆了，只盯着她。
“是天罚。”雀儿咬了咬嘴唇，既然已经说出来，便不再犹豫道：“主子其实不像大人想象的那样贞洁，她……她是有相好的，所以大人要给她修建牌坊，奴婢觉得这是天意不肯，所以才会出现误炸的事情。”
“啊——”
听了这话，众人哗然。
屯长更是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站起来指着雀儿道：“雀儿，你疯了？你居然这么指责你香莲？她可是你主子！”
雀儿不敢回头，只咬着牙道：“雀儿本来想把这件事埋在心里的，然而主子出了这种事情，雀儿觉得不应该再瞒下去，瞒着这大人，瞒着朝廷，所以雀儿拼死要跟大人说出此事，请大人明察。”说着，碰碰叩头。
“你说的是当真吗？”王知州厉声问。
雀儿抬头，额头上有红印子，脸上现出毅然之色，道：“雀儿说的千真万确，雀儿认得那个奸夫，乃是一个江湖中人，因为会轻功，所以我们屯里的人都不知道。”
“江湖中人？”小青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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