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小青蹲下来，扶着程秀的胳膊道：“这事特别难，因为事情很重大，皇上都眼盯着呢，我如何敢从虎口里拔牙？”
说完忽然觉得很是无耻，既然食言，还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由低下了头道：“真对不起你了。”
程秀仿佛没听到，不停地叩头，一个接着一个。
“你别这样。”小青被逼的眼泪掉下来了，该哭的是她好吗。
“青爷，求您了，我知道您是有能耐的，我知道您虽然外表柔弱，内心却是侠义热血之人，青爷，但凡看一面，求您了。”程秀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小青死死咬着嘴唇，快把嘴唇咬破了，讲真，程秀这话还真是中了她的软肋，，没错，她就是那个热血上来，奋不顾身，死也不顾的那种，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所以经常害怕自己闯祸，然而现在好像避免不了了——
她真的很同情程秀和方子行，也许一开始，她对方子行还很是痛恨，然而当她知道高丽郡主的丑闻之后，她忽然觉得方子行也是个倒霉的，为了程家只能娶了高丽郡主，然而却被高丽郡主耍了，头发都白了，一生不幸，虽然他最后杀小王爷丧心病狂，可是到底……
好吧。
“我尽力。”小青最后也只能说着三个字：“我尽力就是了。”
程秀听到这话，再也没有逼，只是郑重其事地叩了个头，抬起脸来的时候，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地。
小青闭上眼。
问情为何物？为君终生不嫁，为君如此如此……唉。
小青虽然铁了心要救方子行性命，却也知道不能贸然行事，只能耐心等待机会，不几日，机会了。
因为是有目的查询建文党，比如当日从高丽府过往人丛等等，锦衣卫很快就查到了目标，抓到了一些建文党，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很快，从这些人口里知道了小王爷的下落，原来，当时小王爷一出国子监，便被盯上了，他们一直找机会下手，后来见小王爷进了高丽府，一直没出来，便找人进去打探。
结果正碰上方子行掐晕了小王爷，埋在了后花园里，他们觉得小王爷即使死了，尸体也是有用的，便趁机挖了出来，谁知在路上的时候，小王爷的尸体不见了。
小青听到这话的时候，把手一拍：“这样倒好了。”
“好了？”
林彻和岳东同时望着她。
小青咽了口唾沫道：“对啊，这样可好了，因为……”说到半截，却不说话，挠了挠头道：“哎呀，好像不对，你们不用管我，我再想想。”
林彻鄙夷地道：“净扯淡。”
岳东则安慰道：“青弟这阵子也是累了，这样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要特别找你，这些日子你也不用日日来镇抚司。”
小青眼珠乱转，低着头答应了。
然而岳东却没想到，等他有事离开的时候，小青第一个找到了林彻。
“做什么？”林彻没想到小青居然主动找自己，一张冷脸居然缓了几分，讥讽道：“你不怕我是瘟神了？”
小青一怔，不知道林彻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懒得去想什么意思，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对程秀的承诺，只咬着嘴唇道：“林大人，我跟您谈个价码，若是您让我见一下方子行，我就告诉你，怎么去找小王爷。”
林彻听了这话，怔怔地看着小青，俊脸上全是不可思议——没错，是不可思议。
这小青是不是疯了？他不是整日里做岳东的跟屁虫吗？怎么忽然单独摘出来，跟他谈起价码来？
而且居然是如何找到小王爷这种泼天之功？
“你要见方子行做什么？”林彻阴沉着脸问。
小青早有准备，道：“方子行是必死的，不过我答应过程秀，见他一面，传话。”
林彻“嗯”了一声，那次审讯已经很明白了，方子行对程秀恩情不断，利用儿子上律院，就是想与程秀再次燃起旧情来，这才招致了泼天大祸。
“行，你先说。”林彻把绣春刀放在案头，坐下来，按着膝盖问。
小青翻了白眼道：“林大人先让我见一面再说。”
林彻哼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说吗？”
小青正要点头，却一下捂嘴道：“当然不是。”
暗地里却是一身的冷汗，得儿，这个林大人太狡猾了，若是刚才点头，他给自己按上一个“明知皇子下落却不明说”的罪名，自己也跟跟方子行一起去。
“我当说，但是我会在岳哥在的时候说。”小青转了转眼珠道。
果然在林彻面前，提到岳东是万能解药，林彻立时站起来，道：“跟我来。”
小青大喜，忙着跟上。
两人是在镇抚司的办公房说话，出来的时候，几个锦衣卫也跟上来。
“你们不用跟着，我又是跟青大人去做。”林彻吩咐了一声，那几个锦衣卫拱手退下了。
林彻带着小青七拐八拐，走到了诏狱这边，诏狱在明朝，那可是说是地狱的同义词，小青因为心软，从来不靠近这种地方，免得自己看了难受，不过这一次却不得不来了，见是一趟很气派的院子，每个院门口都守着四个锦衣卫，看守得十分严密。
林彻带着小青走到最后一个院门，跟锦衣卫对了牌子，走了进去。
瞬间，狼哭鬼嚎的声音传来，把小青吓得一怔。
“你这是什么胆子？”林彻回头见小青面色发白，气得训斥：“像不像个锦衣卫？你岳哥怎么训练的你，简直比大姑娘还像大姑娘！”
小青阴沉着脸，她就是大姑娘啊，她讨厌这种地方不行吗？
神经病。
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哦”了一声道：“小的不敢。”
“你胆子也太小了些。”林彻发火完了，见小青又退后了好几步，像是从前那种害怕他的样子，心中也后悔了，伸出手，一下抓住小青的胳膊道：“你若是跟着我，一定比现在强多了。”
小青心道我若是跟你，大概应该活不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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