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走到那驿站的驿长跟前,蹲下来。
驿长吓得向后躲。
“别怕。”小青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只要老实说就是了。没什么怕的。”
驿长不支声,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是要问案子,而刚才的答案,显然让太子殿下很不满意!
“我再问一下。”小青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忽然抬头藐了藐前面坐着的方谦,见他俊美的脸上十分平静,见小青看他,居然还微微一笑。
小青低头盯着驿长,一字一句地道:“高丽郡主他们一共去过你那里几次?”
这个问法跟从前完全不同。
大家都愣住了,看着小青和驿长。
驿长也是一愣,皱着眉想了想道:“大概……两次,哦,似乎是三次。”
“你的意思,高丽郡主和驸马大概去过你们那里两三次?”小青反复地追问。
驿长迟疑了下,挠了挠头道:“我记不清两次还是三次了。”
小青点了点头,却也不恼,转身走到酒楼老板面前,问:“老板你记得高丽郡主去你们那里几次?”
酒楼老板怔忪半晌,也是露出迷茫之色道:“大概两三次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这么说。
小青嘴角露出几分冷笑,走到香娘面前问道:“香娘,郡主来过几次?”
香娘眨了眨眼,认真思索片刻道:“似乎是两次。”
“好,那驸马他们呢?”小青嘴角几乎要笑。
“大概……两三次。”香娘说着说着,自己眼眸里也露出迷茫之色。
小青也不做分解,又走到那避暑山庄的庄主跟前问:“庄主认为是几次呢?’
庄主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两次。”
“两次?”小青眯起眼,盯着庄主的眼睛,幽幽地道:“是两次……还是三次?”
庄主又不确定了?
难不成说多了比较好?
因此又道:“三次。”
小青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汉王殿下,各位,大家都听到了吗?这些证人都说两次或者三次……”
话音未落,太子忽然开口道:“驸马爷,这不到十日的功夫,您带着郡主居然转悠这么多次?”
语气里含着阴森森的怀疑。
众人听了,觉得也是,且不说这种天气去避暑山庄是多么怪异,不到十天的功夫,他们来来回回折腾着去那里,是挺怪的。
方谦一点也不紧张,站起来拱手回道:“启禀太子殿下,方某之所以带着郡主去避暑山庄,乃是为了小儿的疯病。”说着,脸色黯然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
“本王是听说世子忽然病了,一直没去国子监。”汉王开口。
方谦点头道:“是,小儿前阵子不知冲撞了什么,忽然胡言乱语,我与郡主请了许多道士名家,都没看出究竟来,听说避暑山庄附近有个隐士,对于撞客之事十分懂行,所以我们去找了,可是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因此有了反复之事。”
众人听了,都看向了小青。
人家是去看病!你瞎折腾这么多人,连太子和汉王都绕进去了,多大罪?
岳东有些忍不住,低声对小青道:“青弟,要不要找出那个李妈妈跟驸马对质?”
李妈妈当时说的是“出游的路上撞鬼。”,而驸马却自称:“早就撞鬼,去避暑山庄正是为了找人治病。”
小青摇头道:“李妈妈如何敢反驳自己主子?问了也不会承认的。”
岳东心道也是。
“小青,你怎么说?”太子斥道。
他本心里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出线索,可是线索根本对不上,方谦的回答合情合理。
小青却也不慌张,只拱手道:”殿下莫急。“说着,转身对那些证人道:“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要好好想想,老实说话。”。
说完,扫视了一下众人,忽见林彻正死死盯着自己,眸光还是阴森森的,不过不知为什么,突然多了几分味道,吓的忙撇过头去,看着那些证人道:“去你们那里的时候,都是驸马和郡主一起的吗?”
证人们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我的意思,不管郡主和驸马去你们那里几次,他们都是一起的吗?”
“不是。”
香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摇头凝思道:“好像不是的,第一次好像是驸马,然后第二次,第三次都是驸马和郡主一起。”
“哎哎,对,就是这样,怪不得想去来了。”酒楼老板一拍大腿道:“是这样的,第一次好像是驸马吧,带着人来,后来是驸马和郡主,大概一起来了两次。”
“对,我也想起来了。”驿长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庄主立时站起来,面向太子道:“小的也性命担保,确确实实是这样的,第一次是驸马带人来,后面几次是驸马和郡主一起来的。”说着,心下吁了口气。
艾玛,终于能跟太子殿下站到一条线上了!
太子一言不发,却狰狞起来。
汉王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青?”
他一直不怎么待见这少年,不过后来看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便主动问了起来。
小青一笑,拱手道:“道理其实很简单,驸马大人利用了人正常的想法,驿站,酒楼,脂粉铺子,避暑山庄,都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不容易记住什么人,所以只会有个大概的印象,第一次去,第二次去,第三次去,都是一样的路线,一样的时辰,重复三次,对这些证人来说,只会记成驸马和郡主一起来了三次,而且因为三次的时辰都差不多,所以当我们问的时候,他们只会回答,重复三次之后的印象!”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说两次,或者三次的原因,因为其中有一次,应该说是第一次,只有驸马去了,郡主他们并没有,第二次第三次,驸马和郡主才一起去的,而且他们基本上是按照同样的时辰,同样的路线,用这种方式,给这些证人打造了一个虚假的印象——月某日,小王爷去高丽府的时候,高丽郡主和驸马爷一起出游了,不在府中!“
这话出口,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恍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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