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青摇头，喃喃道：“不是撞鬼，我知道有一种技巧，叫腹语。”
“腹语？”岳东奇道：“小世子会腹语？他从哪里学得？便是真的学了，怎么会发出成年男子的声音？或者成年女子的声音？”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觉得那个木偶，是世子的暗示，他在告诉我一些线索，如果不是的话，他不会见到我的纸条，又跑到后花园，用木偶告诉我小王爷所在的地方。”小青道。
岳东还是摇头道：“哪怕真的是这样，世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若是高丽府倒霉了，他也捞不着好处去。”
这倒是把小青问住了，想了想，道：“我偶尔听了一耳朵，说小世子不是郡主亲生的，而是私生子。”
岳东“哦”了一声。
“而且郡主似乎不怎么喜欢世子，世子在府里头的地位好像不太好。我去见他的时候，很多奴婢都站在外面，屋子里黑漆漆的，也很脏，谁也不肯进去，当然……也许是我疑心。”小青继续解释。
岳东凝思半晌，摇头道：“青弟，这个太匪夷所思了…”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进到屋子里，一会儿拿出一个鸽子来，放在窗外外一扬，鸽子的白影在湛蓝的天空中晃了晃，就不见了。
“岳哥是想查世子的谣言？”小青道。
岳东点头，仰头看着天空道：“青弟，我知道你的能耐，我素来是信你的，可是这个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哪怕世子私生子的谣言是真的，也不可能害死自家人的，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小青知道这事很难置信——她也有点不太信，不过她的直觉，她的判断，都在告诉她，这个路子是对的，尤其在建文党这边毫无头绪上，不该查查这条线索吗？
“岳哥，世子疯了的事情，李妈妈和驸马说的话对不上，另外，当日他们全家就出游了，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小青道
岳东想了想，点头道；“可疑是很可疑，小王爷正好去高丽府，他们全家正好出游了，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小青“嗯”了一声。
忽听外面月如的声音“两位爷，先吃饭吧。”
小青脸色一变。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圆儿见她阴沉着脸，问道：“主子别急，你这么聪明厉害，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小青摆手道：“我不是为这个。”
“那是……”圆儿给小青解开袍子，放好，一遍给小青铺被，一遍道：“主子，我去李管家哪里领了一百两银子，自己买丫头。”
小青瞪大了眼睛：“他给你了？”
圆儿点头道：“对啊。”
“什么也没问？”
“没问，为啥要问？”
小青嘿了一声，道：“这李管家倒也知情达趣，知道你是我的心腹，想要什么给什么，比那个……”
“比月如强多了。”圆儿接口，抿嘴一笑，一会儿出去，端了一杯茶托进来，把茶盏递给小青道：“正说着呢，主子，刚才你为啥阴沉着脸。”
“也是为了月如。”提起这个，小青的脸又沉了下来，看着碧波幽幽的茶水，倒映着自己脸，小小年纪，竟有些沧桑的味道了。
香炉上刚刚被圆儿点了香，氤氲着升腾着，屋子里静静的，落针可听。
好一会儿，小青才幽幽开口：“刚才我跟岳哥在说私密话，月如竟然在外面听，我没有功夫，自然不知道人靠近，可是岳哥居然也没提醒我。”
圆儿眨了眨眼，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主子是说，岳大人故意让月如听到，好给那位传话？”
小青撇嘴，放下了茶盏，“哎”了一声：“休息吧。”
一会儿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起岳东现在与傅夫人的关系，一会儿又怕到了日子，岳东去劫法场遇险，一会儿又想着高丽府的事情，那些驿站驿长，酒楼老板，脂粉铺子，庄主的证言。
这些人……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
也太巧了……
不过看情形又不像是收买的……
小青蒙蒙地闭上眼。
“即或是腹语，世子再怎样疯，也不可能告发自家啊……”
小青翻了个身。
“对啊，郡主来过，好大一家子人呢……”
“是啊，驸马认真吩咐过，还来过好几次呢……”
“对啊，郡主是来过，郡主喜欢这里，来过好几次……”
小青一下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圆儿，掌灯！”
圆儿正在外检榻上，听到这话，吓得忙披衣起来，点了一盏八角琉璃灯，盈盈走过来，道：“主子，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说着，掀开帘子，见小青清白着脸，披着长长的黑发，眼睛却亮得吓人，吓得退后一步“主子？”
“我知道……”小青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
第二天，岳东刚刚起床，便见小青和圆儿站在院子里，不由一怔，小青是懒人，平日里都是他去叫她，而且还得墨迹半天，才会起来，若是没事的功夫，宁肯死在床上也不起，不像他军伍出身，一般定时起来练剑。
今儿这是怎么了？
岳东道：“可是问世子的消息？现在还没来。”
小青也不说话，眯眸打量着忙进忙出洗漱端饭的几个丫头，果然如花似玉！
“青弟？”岳东见小青盯着那几个奴婢不放眼，走近几步，小声道；“她们进不得我的内室，放心。”
小青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不过心里也有稍许安慰，拉着他的手，径直进了内室，关了门，吩咐圆儿道：“看着人。”
圆儿点头。
“怎么了？”岳东心里越发好奇。
“岳哥，我找到破绽了。”小青绷着俏脸，一字一句道：“高丽府的破绽！”
岳东没吱声，静静听完，咬了咬牙：“果然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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