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见那是一个婴儿的包裹，拆开看，当年的痕迹犹在，还带着几分血迹，包裹的丝缎都是上好的蜀娟，翻开来，上面绣着一个“萧”。
小青看完，关了。
“青爷？”常校尉叫了一声。
小青咬了咬嘴唇道：“其他的。＂说着，走了出去，站在阳光底下，看着自己的影子道：“其他的呢？孙氏家庭如何，有几口人？各有什么去处？”
常校尉恭声回道：“一共一儿一女，女子已经出嫁多年，儿子娶亲之后，就疫了，儿媳改嫁了，有个孙子。”
“孙子呢？”小青问。
“说是被孙氏送到了女儿家，说自己年纪大了，唯恐耽误孩子，让他跟着姑姑更好些。”
小青“嗯”了一声，道：“找个人去瞧瞧那个姑姑家。”
常校尉不知青爷为啥对这些芝麻大的小事感兴趣，不过既然上峰说了，自然遵从。
其实他也是有考量的，这位虽然没有什么威风的气势，却早在锦衣卫威名远播——破案入神，让岳大人步步高升的，就是这位！
不过这位似乎不是个要扬名立万的，只躲在岳大人背后做事，最爱扶持人不过，这也是常校尉努力留下，不停巴结的重要原因——眼前的青爷可是个福将啊，跟着他有肉吃！
常校尉亲自带人去了。
小青回了身，跨过门槛，忽然改了主意，走到柴房前，让人把成儿叫来。
成儿一出来就喊冤：“一切都是那个姨娘的无限，我家夫人是清白的，她这样光明磊落的性子，如何会做那种丑事？求青大人做主啊。”
小青摆手，让她别嚷嚷，只问：“平日里，夫人与姨娘关系如何？要实话实话说，否则我想给你夫人做主也做不了了。“
成儿听了这话，倒是认真寻思了半晌道：“讲真，请大人，夫人是个爽朗的性子，姨娘却是个心思很重，不爱多言的，性子也柔柔的，很惹人怜爱，不过不管她怎么摆弄，将军还是喜欢夫人的。”
“你的意思，什么姨娘替睡，不可能？”小青忽然抓到了重点。
嘿，自己真是傻了，真相从周兰口里闻不出来，成儿不会隐瞒啊，怎么不早问成儿呢？
成儿奇道：“怎么会？这事就是真的要做，也做不出来啊。”她一直关在柴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勺儿供述了什么，所以会这么说。
“做不出来？”小青眯眸。
“是啊。”成儿打量了一下小青，脸上微红，却又咬了咬牙，道：“青大人，你想象，夫妇之间，何等亲密，将军刚成亲的时候，一直跟夫人在一起，怎么可能让姨娘代替，便是夫人真的要这么做，将军也不是傻子啊，一个人气息，跟另外一个如何相通呢？”
“但是你不是说，一开始夫妻关系不好吗？”小青眸光说说。
“是不好啊，两人那个……虽然同房，可是夫人告诉我，将军并没有碰她，因为她不愿意，后来过了大概两三个月，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夫人对将军的印象改观了，两人就好了起来，再后来就那个……同房了，咳。”
成儿守着这么多男人，又是个大姑娘，说完已经恨不得找地缝钻了，可是想想为了自己主子，又只能忍住。
小青也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将军与夫人是几个月后同房的，是吗？而且不存在姨娘代替的可能？”
“绝对不可能，大人，成儿愿意用这条命担保，这不是吧将军当傻子吗？大将军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连姨娘和夫人都分不清呢？便是黑灯瞎火的，摸起来也不一样啊……”
“好了好了、……”小青撑不住了，扶额盖住自己的大红脸：“你不用说了。”
说完，偷眼忘望了望那些锦衣卫力士，大家果然都看着成儿，姑娘，你真是骨骼清奇，画风奇特啊，这都是些什么话啊。
不过也有人脸上现出佩服之色，一个丫头能为主子到这份上，也是拼了。
小青虽然被成儿臊得不行，可是心里也高兴，因为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萧毅不可能分不清夫人和姨娘的，他又不是傻子！
那么说，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小青其实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开勺儿这个硬骨头，没想到误打误撞上了。
“那我问你，姨娘什么时候开的脸？”小青急吼吼问。
成儿见小青脸上现出喜色，也代为欢喜，想了想道：“大概在最近吧？”
“最近？”小青木着脸：“最近？你确定？”
“我记不清了，大概在……对了，在夫人生大公子的时候，大将军回来，夫人不能伺候大将军，便让姨娘去了，一开始大将军还不乐意，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将军同意了，第二天就做了姨娘，指派了一个院子，两个丫头，四个婆子，六个粗使的丫头，竟是贵妾的待遇，大家都说夫人贤惠呢。”
“那么……”小青一字一句地问：“孩子一定是夫人生的，对吗？”
成儿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张大了口道：“孩子不是夫人生的，难道是大将军一个人生的？那也不可能啊，男人也生不了孩子……”
“好了。”小青忙捂住成儿的口，她要被这画风清奇的小丫头给吓死了。
成儿却呜呜作声，那意思，你为什么这么问啊，青大人，谁说公子不是夫人生的？我去跟他拼命……
小青回到了孙氏的那个屋子里，反复地看着那个包裹，又认真看着那血迹，摸了摸。
血迹的年月，像是旧的，可是一个月是旧的，一年也是旧的，这个真的分辨不出来。
小青回头看着孙氏，孙氏还是那种万念俱灰的摸样，眸光呆呆的。
“孙氏，小公子真的是你接生的吗？”小青肃着脸无奈。
孙氏木然点头：“是。”
“若我说不是呢？”小青厉声道。
孙氏摇头道：“是我接生的，我给姨娘接生的，姨娘被夫人安排在外院，我们一起接生的……”
话说得很溜，把小青堵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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