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听了这话，俏脸也变得有些白，可是抬头看着杜莺那冷冽的神气，咬了牙道：“这话说得，青大人这是想找个理由开脱吧，青大人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若是没什么，任由我们小姐处置的。”
小青此时倒是淡定了，淡淡道：“大小姐可以对岳哥说，也可以跟驸马说，我也没法子，是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指引着我倒这里，还叫我进来，然后进来之后，却什么也没有。”说着，不停地摇头，脸上现出几分惧色。
“大小姐，说不得真的是厉鬼，青爷毕竟是外人，怎么知道这里的，对不对？”守门的婆子战战兢兢地道。
这话出口，其他人纷纷点头。
厉鬼，几乎成了府里头人人心头压着的巨石，说起这个，没人不怕的。
杜莺见这种情形，只能“哦”了一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道：“青大人，好灵的心思呢。”
……
小青回到院子的时候，见岳东正在哪里等她，问去哪儿。
小青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岳哥，肯定是有事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事。”
岳东沉吟了下道：“你确实听到拍门的声音了？”
“是。”小青笃定地点头：“绝对不可能听错。”
岳东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没有说话。
小青静静地看着。
“青弟，你觉得这一切的幕后是杜莺？”岳东站在窗口，忽然转过身问。
小青听了这话，眼皮跳了跳：“我不知道，岳哥，我觉得是，因为太过诡异了，杜莺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呢？”
“杜莺让你进去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岳东纠正道。
小青皱了皱眉，“哎”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托着脸：“真的很奇怪，常嬷嬷的死，我们推测是杜笙杀的，杜笙的死……就不知道了，清虚子似乎是杜莺杀的，然而……好乱，感觉像是真有厉鬼似的，如果是人的话，我觉得应该杜莺，她那么会算计，又实际上掌控者驸马府，安排好这些很容易的。”
“可是动机是什么？而且杜莺不会杀了自己弟弟的。”岳东道。
小青蹙眉凝思。
“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别想了。”岳东把手拍着小青的肩头，见小青眼睛红红的，颇有憔悴之色，知道她近来受过一些打击，柔声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我盯着杜棋这边，你慢慢查。”
“驸马有什么问题吗？”小青仰头问。
岳东沉吟了下：“因为杜莺那晚的事情，我让兄弟盯着杜棋，正在查，不过初步看来，他出去似乎并不是因为出海出事的缘故。”
“驸马说谎？”小青奇道。
岳东摇头：“还没查明白，别急，青弟，到底是恶鬼做崇，还是人捣鬼，早晚有个水落石出的。”
小青点头。
晚上因为这几日一直没好好休息，小青早早上了床，正沉睡间，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熙熙攘攘传来喧闹的声音。
“怎么了？”小青睁开眼，果然听到府里头人的喧闹，也不知道在吵嚷什么，想了想，披衣下床，走到外面，见岳东向外走。
“岳哥，怎么了？”小青问。
岳东摇头，见守门的婆子慌慌张张进来道：“两位大人，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了！“
小青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杜莺吗？”
“好像是，说是都去了大小姐的院子。”
“去看看。”岳东拉着小青出了门，快步向杜莺的院子走去，府里头火光四起，奴婢们匆匆忙忙地向那边跑去，清风吹着两人的衣衫，穿过华庭柳绿，小青的手忽然变得冰凉。
“岳哥。”小青忽然停住脚步。
岳东回头，见小青的脸比胡心上的月光还要苍白。
“怎么了？”他用力攥了攥她的手。
“她怎么会死呢？她不是幕后之人吗？你说她怎么会死呢？”小青幽幽地道，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其渗人。
岳东怔了怔，拍了拍小青的手道：“到时候就知道了，青弟。”
“不可能吗？”小青见岳东要离开，忙死死抓住他道：“咱们要查常嬷嬷的死，结果杜笙就死了，咱们要查杜笙的死，结果清虚子死了，清虚子的死，我们推测是杜莺，然后……杜莺她……她不会也死了吧，都是我不好。”
“别瞎想。”岳东攥着小青的手，感觉手心都是凉的，回头摸了摸她的头：“别瞎想，跟你没关系的。”
小青不答，只任由岳东拖着她，一步步向杜莺的院子走去。
进了杜莺院子的垂花门，见里面都是人，火光映着每个人脸，凄惶，恐惧，痛苦，和失去了主心骨的茫然。
岳东穿过人群，走到门前，正要掀开帘子，听到里面杜棋可怕的叫声：“莺儿，莺儿！”
小青与岳东对望一眼，不会真的死了吧？一时之间，小青竟胆怯地不敢进去。
岳东叹了口气，松开她，走了进去，见外面是慧能他们，里间则悲伤欲绝的杜棋，郡主没有来，其他奴婢则乌压压地跪了一片。
岳东很想问“怎么了。”可是他忽然觉得这么样，太过冷漠绝情了，便径直饶过奴婢，走到窗前，见楠木拔步床上，杜莺正躺在那里，脸色发青。
“青弟。”岳东喊了一声。
小青终于掀开帘子进来，见地上跪了一片人，唬了一跳。
“你给看看怎么回事。”岳东指着那床上的杜莺。
小青没动，杜棋正抱着杜莺嚎啕呢，自己怎么看？而且……
小青看着杜莺那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当做对手的少女，忽然也倒下了，就在白日，自己还发誓要打倒她，还要信誓旦旦地要揪出她来，然而现在她也死了。
“青弟过来看看吧。”岳东走过来，拉着小青道。
小青这才从怔忪醒来，低头看着几乎崩溃的杜棋。
“驸马爷，不管是不是鬼，让我们验一下尸体”岳东提醒了一句：“锦衣卫毕竟是要侦缉百事的。”
杜棋脸上的泪也不擦，却也不再哭了，只怔怔地看着杜莺。
岳东对小青使了个眼色，小青小心翼翼地饶过杜棋，走到床边，俯下来看着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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