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岳东抬头盯着沈徽：“今晚这事……”
沈徽脸色也有些白，可是到底是历练过的，忖度半晌，问崔大道：“石勺儿是什么时候发疯的？“
崔大跪下道：“启禀大人，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若是说具体时间，小的也不知，可以找她同屋的张婆子问问。”
沈徽点头。
不一会儿，张氏被带了出来，连哭带叫道：“大人，大人救命啊，石勺儿成了鬼女了，大人，救命啊。”
“好了。”沈徽不耐烦道：“石勺儿什么时候发疯的？”
张氏低头看了地上的石勺儿一眼，战战兢兢地道：“是吃过晚饭之后。”
“晚饭是谁送的？一起吃的吗？”小青在旁忽然开口。
张氏的衣服已经被抓烂了，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发抖道：“是，是……是官差老爷。”
“谁送的？”小青看向了崔大。
崔大拧着脸道：“是我，青爷。”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崔大，崔大看了看众人，忽然感觉这些目光像是刀剑，一根一根地要扎自己，忙摆手，噗通跪下道：“大人，大人，不是我啊，不可能是我啊，我也不认识石勺儿，干嘛要害她啊。”
“不可能是崔大。”王捕头平日与崔大关系不错，见大家的眼眸都凝聚在这位身上，忙着打圆场道：“大人，岳大人，青爷，你们想想，若是真的有毒，那这婆子不是也疯了？”
这话也对。
大家盯着崔大的眼眸又落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真的要针对崔大，而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所有人都想要一个解释，若是崔大害人的话，对所有人来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事情，然而并不，所以——
“一定是鬼，鬼杀人，她来了。”村长又开始喊了起来：“大人，沈大人，我知道您是青天，快快请道长来，否则我们都完了，我们都会死的！”
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无比。
“好了。”沈徽揉着额头，似乎觉得头疼，吩咐道：“把着石勺儿单独看押，其他人治伤，那个死了的婆子，安葬了吧。”说着，看向了岳东道：“岳大人，青爷，等明日再议如何？“
这一天实在太折腾了，沈徽觉得快要飞升了。
岳东也觉得有些疲惫，看着小青煞白的脸，点头。
……
月如扶着小青躺下，给她把床帷放下，柔声道：“青爷好好歇息吧，爷说什么都别想了，先好生歇息，明日再说。”
小青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床顶的那鸳鸯绣，见月如要放下帘子离开，忽然抓住月如道：“月如？”
“青爷？”月如一怔，见小青死死抓住自己的胳膊，道：“怎么了？青爷？”
小青遇到了这种事情，平日里的那些记恨都想不起来了，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你也留下吧。”
可是月如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这么说显然不妥，而告诉月如更不妥，只得放下了手。
月如以为小青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笑道：“青爷放心，爷说不过咬了一口，不是什么重伤，放心吧。”
小青僵硬地点头，月如这才放下了帷幕，吹灭了灯，离去。
小青听着那“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忽然用被子捂着头，发抖起来。
没错，真的是发抖。
上一次她遇到丘师爷，不过是转影的功夫，又是在白天，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有点惊疑而已，而近日……
今日她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个……
难不成鬼咒是真的，那个什么秀红是修炼成了鬼煞，定期出来吃人？
石勺儿……石勺儿……
小青缩成一团，闭上眼。
茫茫里，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背着身子，站在柳树下。
小青感觉似曾相识，走近了几步，问道：“你是谁？”
清风忽然吹了起来，把柳叶吹动的瑟瑟，月光偏移，映衬着男子的脸庞，清风明月宛如仙。
“你是仙人？”小青张口问了一句，忽然又道：“你若是仙人，快抓住那个鬼煞吧，我们都吓死了。”
这话出口，那男子忽然“嗤嗤”笑了起来，伸手抓住小青的手道：“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这么说着，竟拦住了小青的腰，仿佛要把小青抱在怀里。
小青觉得有些尴尬，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可是似乎又有些迟疑，就像是一种……哦，自己若是避嫌疑，似乎沾染了仙人的那种感觉，总而言之，很复杂……
就在这样的犹豫不决里，忽听有人道：“青弟。”
小青猛地睁开眼，一下坐了起来，见岳东站在床前，关切地看着自己，晨光潋滟，映照着他的俊脸，神色这样平静，可是也是关切的。
小青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涌出一种类似愧疚的感觉，她不明白这种情绪从哪里来，可是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岳哥，我昨儿看到石勺儿了。”
小青到了白日，理智也随着太阳恢复了，打了个手势道：“我看到石勺儿了。”
岳东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道：“什么意思？昨儿你不是被石勺儿咬了吗？”
“不是，是另外一个石勺儿，我单独赶过去的时候，石勺儿就在眼前，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挺吓人的。’小青不敢回忆那种情形，只把头看向窗外的阳光，晨光四射，飘洒在屋子里的一切，这是人间，小青的心，又慢慢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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