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青回头看着崔大。
“青爷，您既然这么着了，这验尸之事，是否由其他仵作来做更好？”那崔大平日与张牢头交好，此时索性豁出去了，咬着牙与小青干上了。
小青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岳东。
岳东看向了沈徽。
沈徽沉吟了下，对身边的亲随夏明使了个眼色，夏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个矮胖的仵作进来，那仵作对着众人行了礼，走到五具尸体前开始验尸，小青在旁边冷眼看着，不一会儿，仵作验尸完了，走过来拱手道：“各位大人，这几具尸体确实是中毒而亡。”
众狱卒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原来不是鬼吃人，是人下毒？
“什么毒？”岳东本来一直静待沈徽问话，此时忽然出口。
“目前看不出来。”那仵作大约四十多岁，神色颇为沉稳，拱手道：“小的只能认出是毒死，看其摸样，似乎不像是鹤顶红毒发之症。”
沈徽沉吟了下，回头问狱卒：“饭菜还在吗？”
“在，大人。”王捕头应声道：“属下早上一来，听说这事，就让人把那地方看管起来了。”
“过去看看。”沈徽站了起来，大家跟着他快步向外走去，那些狱卒见小青也跟着出去了，对望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张牢头吃饭的地方，果然与陈氏的牢房不远，拐个弯就到是牢房的一个敞厅，八仙桌，四周几个雕花的矮墩，桌子上布满了饭菜，肥鹅烧鸭、熟肉鲜鲊皆全，饭菜都动过筷子的样子，桌子上有酒，每个酒盏上都是半杯，都是喝过了的。
“找条狗来。”沈徽盯着桌上的饭菜吩咐道。
王捕头立时派人去找了条狗，一个衙役上前，给那条狗灌了酒。
那条狗喝完之后，大家以为会倒地而亡，谁知什么事也没有，依然神采奕奕的。
“再给它吃菜。”沈徽吩咐道。
王捕头答应一声，忽听旁边丘师爷道：“大人，也许这条狗体质特殊，要不再找一个其他的活物？”
小青就站在丘师爷旁边，感觉这位声音忽然变得异样的尖锐，不由看了他一眼，见他一霎不霎地盯着沈徽，有些呆呆的意思。
沈徽“哦”了一声，抚着胡须沉吟半晌，对王捕头点了点头，王捕头又去找了个鸭子，给鸭子吃了菜。
谁知吃完之后，也没有任何事情，那鸭子在地上“嘎嘎”叫着，似乎还要吃。
大家看到这种情形，不由面面相觑。
那仵作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饭菜钱，掏出银针验证了一下，没事，又掏出一根银针验证饭菜，也没事，对着沈徽等人摇了摇头。
“果然是鬼杀人？”王捕头道。若不是鬼，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人？
酒菜居然无毒？
那么张头这些人怎么死的？
可仵作明明说的毒死的！
“我去看看尸体？”小青忍不住开口。
岳东看着满面焦灼的小青，对沈徽道：“沈大人，就让青弟看看吧？”
沈徽也知道小青的名声，着意看了看小青，点头道：“好。”
小青快步向陈氏的牢房走去，几个狱卒对望一眼，也紧紧跟上。
小青进了牢房，也不多说，掏出解剖刀，低头仔细看着几句尸体，见那些尸体嘴唇泛起微紫色，眼睛向上瞪着，两手紧握拳头，腰腿蜷曲，看起来确实是毒死，而且根据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三更左右。
难不成是什么武功打死的？
小青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由乱猜，解开了张牢头的衣服，露出胸肌，看胸肌并没有淤青，也没有任何伤痕，摸了摸骨头，也没有碎裂的痕迹，骨架完整，甚至内腑也没有折伤的痕迹。
怎么回事？
“如何？”岳东在背后问道。
“看起来像是毒死的。”小青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道：“岳哥，沈大人，要不解剖一下看看吧。”这也太奇怪了，饭菜没毒，怎么死的呢？也许世上真的有什么古怪的武功，把人打死，却像是毒死？
“哎呀，青爷，您就饶了张头吧？”
丘师爷忽然掉下泪来道：“他巴巴地要按照您的吩咐，结果送了命，您又要把他给肢解了，你让他九泉之下如何是好，呜呜呜。”
这话一出口，狱卒们一起怒目而视，有几个甚至玩起了袖子，似乎小青若是真的要解剖尸体，他们就要与小青拼命了。
“青弟。”岳东知道今日不好收场，摆手道：“解剖尸体之类，就算了，据我所知，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你既然认为是毒死的，那恐怕真的毒死的，我们找到下毒之源泉便可。”
沈徽一直有些神色不属，听到岳东的话，抚须点了点头道：“也对。”
小青其实不怕那些狱卒们造反，可是到底硬来不妥，只得答应了，可是怎么死的呢？
她扫视了屋里，眸光落在了陈氏身上，陈氏此时垂着头，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乱蓬蓬的头发，飘洒在哪里，披着的衣服有些不解释，满身都是狗血的味道，还有红色的鞭痕，映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可是她丝毫不觉得，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看到这样的陈氏，小青想起刚才她吊起来被打的样子，心中一痛，被反复如此糟践，又是鬼女，又是杀人凶手，这位怕是也不想活了吧。
想到这里，小青攥紧了拳头，真相到底如何？真的是鬼在杀人吗？她走到陈氏跟前，蹲下来，看着陈媛道：“陈氏，你把昨夜的情形说一遍。”
陈氏听了这话，毫无反应。
有个狱卒不耐烦了，跑上前，要抓陈氏，被小青挡住道：“退后！”
狱卒一怔。
“让你退开！”小青加重了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声，却颇为凌厉。
那狱卒看了看旁边的沈徽，见沈徽没有什么表示，只得退下了。
“你听我说。”小青直视着陈氏的脸，陈氏的神情像是梦游一般，看着小青的眼眸没有焦距。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信你是什么鬼女，也不信这些人是你杀的，可是你若一直这样，怕是自己也要做冤死鬼了。”小青放缓了声音，尽量让陈氏听到耳朵里，不觉得是劝慰，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种郑重其事的提醒。
陈氏听了这话，那没有焦距的眼眸才转了转，看向了小青。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对不对？”小青盯着陈氏的脸，眸光里射出别样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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