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怔怔的，忽地坐起来，披起衣服向外走。
“你去哪儿？”岳东一把拉住她。
“去看看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青一手扣着扣子，一手套靴子。
岳东见小青对自己和颜悦色，心里吁了口气，青弟终于不怪罪自己了，摁着她的肩头坐下道：“现下半夜呢，你去，李家也不会开门的。”
小青皱了皱眉：“那岳哥你怎么知道的？”
岳东指了指窗外：“我刚从常公公哪里回来，路过李府，听到里面闹腾，翻墙进去看了看，见一堆人在湖边围着李义，李大奶奶哭得死去活来，这才知道的。”
“岳哥看出谁做的吗？”小青知道自己没本事翻墙，干脆只问岳东。
岳东沉吟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了两个来回：“你怀疑是李诚？可是李诚今晚不在李府。”
“在哪里？”
“在青花楼。”
小青皱了皱眉，李义死了，唯一能指正真相的人没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让李诚逍遥法外？闷了一会儿，问道：“能不能找到李诚指使下手的证据？当时李家大爷身边有别人吗？”
岳东摇头：“我去的时候，李家大爷就被捞上来了，小青别急，明儿咱们再去问问。”
“以什么名义呢？”小青皱着眉：“常公公都说……”
“常公公不让查，是怕查出李义来，如今李义死了，他巴不得呢。”岳东摆手道：“常公公已经许了我了，你别怕，明儿我带你去查案，不用宋濂。”
小青听到这话，也隐约明白岳东这是再次找到了靠山。
她对朝廷大事并不关心，可是总也觉得投靠个太监，有些别扭，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昨儿发疯已经说得够多，此时心里钝钝得麻木着，唯一能坚持下去的，是一定要抓住杀害二奶奶的凶手！
第二日起来，岳东本来要带着小青去李府，谁知知府那边差人来，说让他们过去，药铺有线索了！
岳东知道这是大事，便对小青道：“青弟，你去李府，我去知府那边，咱们分头行动。”
小青见岳东眸光烁烁，踌躇满志，再也不是前些日子的颓废样儿，心里头也有些安慰，点头道：“好。”
岳东一笑，伸出手拉住了小青：“我先领你进了李府的门。”
小青一怔，就明白了，岳东昨日表明身份，李府自然敬着三分，自己一直是白身平民，大不起是个文书，去李府查案，人家不会配合的。
这个岳哥啊。
小青心里叹了口气，要好起来，就事事周全体贴，有时候狠起心来要离开，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又有些舍不得了。
李府刚刚出了丧事，门前贴着门报儿、铭旌，悬挂楮钱纸，立着幡杆，门房穿着一身白麻孝服，正红着眼站在那里发呆。
“去，找你家李大奶奶。”岳东站在门前对他道。
门房昨儿见过岳东，知道这是官老爷，躬了躬身，一溜烟去禀告，不一会儿，李家大奶奶穿着一身白服被丫头婆子搀扶着出来，红着眼，看着岳东道：“岳大人，您这是……”
“李家大老爷出了丧事，我让小青过来瞧瞧。”岳东冲里面看了看。
李家连续死人，李大奶奶此时早已没了章程，听到这话，只掉眼泪，旁边的婆子倒是明白，劝道：“大奶奶，这是人家感觉老爷死得冤，过来查案子哩。”
李大奶奶这才明白，忙不迭迎了进来，岳东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青爷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府里头翻天覆地的，我也没法子说了，您若是要查什么，尽管查，我也不……也……”李大奶奶站在灵堂，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呜咽不停。
小青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在府里头的时候，大奶奶对她可是眼儿也不见的，可是小青也不是小孩，知道自己不过一个小厮的身份，凭什么让人要高看？所以她心里并不怪罪大奶奶，只是此时此刻，不知说什么好，见她哭得一时止住了，这才轻声问道：“大奶奶，昨儿李爷怎么回事？”
旁边的婆子回道：“青爷，昨儿大爷说闷得慌，要去园子散步，你也知道，大爷刚醒来，不怎么让认人，所以怎么敢让他去？大奶奶的娘家正好来了，大奶奶忙着上下打点，所以回来的晚，只吩咐小厮看紧了，哄着他睡觉，谁知道小厮一个马虎眼，人就不见了，再去找，就爱落入湖里头了。”
“那小厮呢？”小青心道这事应该出在小厮身上。
“小厮被关在柴房了，等着送衙门，青爷要去看一眼？”婆子问道。
小青见李大奶奶神色恍惚的摸样，感觉也问不出什么来，点头。
婆子吩咐人带着小青去了下房的柴房，小青一推门，见那边帮着两个小厮，见到他进来，只扯着脖子喊“饶命”
“你们且别喊。”小青做过小厮，知道这是人贱如狗的活计，看着他们泪水横流的摸样，摆了摆手道：“我不为难你们，你们把当时的事儿老实说一遍就成。”
两个小厮对望一眼，一个道：“大爷糊涂成这样，大奶奶心情也不大好，昨儿她娘家舅母来看望她，她就前面会客，让我们看着大爷，大爷就说想出去走走，我们哪敢擅自答应啊，就让丫头去传话，大奶奶回话说，人本来就糊涂了，出去怕有个闪失，让我们哄着爷赶紧歇息，她不一会儿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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