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他微微笑着,仿佛早已把昨日的阴霾伤感一扫而空,对她的出现没有一丝的意外。
流芳皱皱眉,一把拉过他就往小门外走,“我的马就在店门外,你骑马出城,我给你韩王府的令牌,你现在就离开陵州!”
“为什么?”他顿住脚步,却稳稳地握住流芳的手。
“容遇回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在陵州,现在可能已经派人搜捕你,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她有些气恼,更有些心焦。
“如果我说不呢?”他敛去笑意,静静地望着她。
“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顾怀琛的生死与韩王妃你毫无半点关系。”
流芳的心一滞,伤怀而带着恼意,看着他,“顾怀琛,你非得这样吗?你明知道我担心什么,你不走,你想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的面前!”
“如果真要死在你面前,你会伤心,会难过吗?”他无所谓似的问。
她咬牙切齿,“真是那样的话,顾怀琛,我不会伤心,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忽而一笑,有些凄然,“那样也好,最起码你会记住我一辈子。”
“你走不走?”她眼眶发红,攥紧了手中的韩王令。
“我说过,不会把你交到那样的人手里,除非,杀了我!”他的眼里尽是痛痛楚,字字掷地有声。
“很好,你学会了如何逼迫我。”她瞪着他,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我后悔了,两年前放开你是我顾怀琛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他说,“现在也许矫枉过正,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犯同样的错。”
她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她的心挣扎了动摇了两天,昨日狠下心来以为已经做了个了断,谁知道今日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他执着得根本不像当日那个云淡风轻的顾怀琛!
他扳过她的身子,不意外地见到她眼角的泪痕,轻叹一声说:“流芳,跟我走。”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
他俯下头,温水般的吻印在她的泪痕上,她想避开,他却越发拥紧了她。
“流芳,跟我走,好不好?”
她的手腕上一凉,随后一紧,低头一看,一串熟悉的物事套上了自己的皓腕。
一颗颗红得触目惊心的血菩提,刺痛了她的眼,扰乱了她的心。
想起他大婚当夜,在花园的小径上,她手中的血菩提散落到草丛里,她痛极之下转身决绝而去的情景,他当时,应该比她更心痛吧……
他竟然,一颗颗捡了回来,一颗不少。
她忽然了悟:变了心的,忘了情的,原来是她自己。
这一瞬,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好,我跟你走。”
话音刚落,身后蓦然响起两下清脆的击掌声,一个绷紧了愤怒的声音冷然地说道:“好,很好。顾六,你真的是,好得很!”
流芳转身一看,不知何时那扇小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得有如千年积雪的容遇负手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容青站在他身旁,微微一抬手,小院的四边围墙上竟然冒出了身穿黑衣手持劲弩的弓箭手,把这小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容遇和她之间短短的十步距离一下子拉得漫长而遥远。她一下子急了,明明是想解释说她不像他听到的想到的那样,偏偏冲口而出的却是:“你跟踪我?”
他盯着怀琛仍然握着的她的手,目光有如利箭,寸寸入心。
“不跟着你,又怎么知道枕畔倾折人心的细碎话语,原来是可笑的谎言?有的人分开了,可是思念的时间有一半岁月那么长,说的怕是你跟他吧!本王真是愚蠢,竟然还想要相信你……”
“你误会了。”流芳打断他的话,“你放我们出城,回头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容遇笑了,笑容里有种从心底透上来的冷意。“顾六,你说,现在你要跟他走的这个男人是谁?”
流芳看了看身旁并无半分紧张的顾怀琛,他嘴角犹自微抿,温文俊雅的身影被五月的阳光带出一身的温暖气息。她对容遇说:“他,顾怀琛,是我顾流芳的兄长。”
顾怀琛的身子一僵,握住她的手不由松开了半分。
容遇的眸光幽暗,似有逆流汹涌。
“过来我身边。”他望着她,说:“我就当作,他只是你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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