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金銮殿。
兵部尚书齐豫殿下站立，殿上，李志凡看着手中密信眉头紧蹙：“如此说来，曹莽妃子怀孕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齐豫拱手：“皇上，虽然事出突兀，但依照情报来看，确实如此。南蛮府中，消息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哼，曹莽之前只有一个妃子，却在突然之间多冒出来十几个。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朕绝对不信！”
“此事确有许多蹊跷。”
齐豫微微沉吟：“曹莽对之前的那个妃子极为宠爱，我们的人一直没办法渗透进去。但后来的这十几位妃子，倒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在南蛮的探子分析，可能这十几人曹莽之前一直没有接进宫去，但没想到其中居然有人怀了身孕，这才一下子都接进了宫里。
但属下却觉得，就算真有此事，可几年来我们连在宫中那个妃子的来历都难以探查清楚，未必这么轻松便能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报。这甚至有点像是曹莽故意泄露消息给我们的人知道。”
李志凡微微点头：“那依爱卿看来，曹莽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齐豫思索道：“属下以为，不论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妃子背景如何，那个孩子才是其中关键。”
“不错！”
李志凡沉吟：“柳妃怀孕的消息没过几天，曹莽便突然多出了十几位来历不明的妃子，其中更有一人怀孕。要说不是针对柳妃肚子里的孩子，朕实在想不出他如此做的目的。怕是那日母后不说，曹莽也会主动提起联姻一事。”
齐豫点头，片刻后带些踌躇道：“皇上，既然您明知道曹莽是针对柳妃去的，还贸然让太后提出此事试探，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藩王学校一事已是势在必行，其他藩王没有曹莽那么大的胆子，到时候由不得他们不送质子来京。曹莽对此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可与其等他开口，不如我们主动迎合，也能让他放松一点戒心。”
李志凡冷笑：“就是要让他觉得已经看破了我们的计划，等他踌躇志满，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再伺机将他一举拿下！只要除了曹莽，其余藩王便难成大事。皇城防卫的事，你操办得怎么样？”
“皇上放心，属下已将两万禁军暗中混入了百姓当中，又从江东江中两郡秘密抽调了五万精兵埋伏在皇城四周，只要曹莽敢在聘礼一事上做文章，定叫他有来无回！”
齐豫顿了顿，忽又皱眉道：“只是柳妃那边，却是不好增派人手。皇上是否请太后抽调禁地中的暗卫配合一下？”
李志凡摇头：“不用，爱卿只管调配好皇城的防御部署。还有，南蛮那边的情报也要严查，如果曹莽真敢随意找个婴孩冒充王子，只要证据确凿，朕便有了借口将他扣押在梁京。朕倒要看看，少了曹莽，南蛮的兵将，到底有没有那个胆量叛乱！”
“至于柳妃那边......”
李志凡扬眉轻笑：“朕的柳妃，可是机智得很！”
......
“枉我自诩机智，可李志凡现在都不肯见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柳乘风很苦恼，和郑天诏分开后，他也意识到了眼前的危局。太后摆明了要拿他“肚子里的孩子”来稳住曹莽。不论是真想联姻也好，还是缓兵之计也罢，一旦让屠三娘知道自己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绝对不会轻饶。
哪怕仅仅是为了给曹莽一个交代，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这一切李志凡是知道的！李志凡到底是想做什么？
故意抛出一个诱饵把自己钓上来，造成自己怀孕的假象，现在曹莽来联姻了，他还不站出来解释，难道就不怕到时候露了馅儿？
柳乘风感觉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局中，心下亦不由暗暗后悔。本想着顺杆上爬，可现在爬是爬上来了，但杆上面挂着的不是帆，是刀啊！
李志凡不站出来解释，自己想退都没有后路。可现在李志凡明摆着在躲自己，这半月来每一次问桂公公都是说公务繁忙，甚至每晚连御器房都不去了，搞得柳乘风想要半路拦截都碰不到人。
什么爱兵器？什么兵器迷？全是幌子！
说不定一开始就挖好了坑在等着自己跳！
柳乘风越想越觉得不对，甚至有些怀疑李志凡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如果他发现了，现在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已知的危险处境往往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只有破开迷雾，才能想办法应对。既然李志凡躲着不见，那自己就在金銮殿旁边耗上了，柳乘风牙根紧咬：有种你就待在金銮殿里别出来！
可现在都快入夜了，难道李志凡为了躲自己，当真要放着寝宫不睡在金銮殿里打地铺？
忽然......
嘎吱！
金銮殿的门开了。
哼，就知道你迟早要出来！
急不可待的柳乘风立即上前，定睛一看，却见出来的并不是李志凡，而是一个身材魁梧一身甲胄的黑脸大汉。
齐豫！
柳乘风眼角一缩，迈动的脚步打个转儿，倒腾回来了。
兵部尚书齐豫，原江中郡县衙巡捕，在李志凡造反的时候便随着他一起征战，是李志凡身边为数不多的“老人”。
如今兵部在齐豫的手上，除了对内的练兵调派，还负责着对外的情报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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