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章喉头稍紧,滚动了一下喉结,他开口言道:“如你所说,画皮师确实有此等绝技,可江湖中关于他们的传言,也只存在只言片语,仅有野史中寥寥几笔有做记载,他们是否存在还是未知,依在下所见,不过是说书人故作悬念,胡诌的虚幻人物,糊弄人的说词罢了。”
玥兮斜移他一眼,说道:“到底存不存在,韩兄比在下清楚。”
此言激的韩章耐不住的冷笑一声,他道:“先不谈这般不著边际的说词,你有什麽证据证明死的人是顾征,而不是夏青璇?”
玥兮一脸平静道:“我无法来证明他不是夏青璇,但我可以证明你是夏青璇,最後於顾征也就有了定论。”
韩章上下扫他一眼,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说道:“愿闻其详。”
他浑然不在意,持著看戏一般的态度,倒真像是个被人误解的无辜之人。
“这一枚耳夹如何?”玥兮的食指攀到耳垂上,摩挲著冰凉的宝石说道。
“上品。”
韩章不识得此乃坠刃,但观其宝石冰晶剔透,颜色沁血,泛著水泽,若新月扣在耳畔上的耳架,用料奇珍,做工细腻,是上等的货色。
玥兮点点头,他道:“此物是西言国所有,用作贡品送往元凉国,半道被花尘染媚所获,她送於我的。”
他取下耳夹捏在手中,沉若夜幕的眼瞳紧紧勾著韩章,他言道:“燕江靥上前於我搭话,他看到这枚耳夹,便言,问我认不认识花尘染媚,而不是说,我怎麽会有西言国的东西,这就从侧面证明了,这枚耳夹不是西言国的,花尘染媚故意混在贡品里面让我认为这是西言国的贡品。”
手指轻按耳夹上所带的机关,耳夹,伸展银枝蔓叶,往内收缩,慢慢拉长,幻化为一柄巴掌长的刀刃。
刀刃在指尖一转,挽了个刀花,划出流光一样的寒芒。
玥兮持著这柄细而长的刀刃,放在韩章眼前,他道:“此乃坠刃,是一件藏器。”
能不易察觉,暗中伤人的武器被人称为暗器,物品中暗藏玄机的是为藏器。
“你也看到了,这件藏器机关精妙,制造考究又极为的精巧,暗器机关一类的物件,而做的这一点的除了唐门之外,就只有燕家了,当时燕江靥来问我时,我就知道这件藏器,是燕家的机关术所造。”
“而你也是在看到我耳垂上的耳夹,才对我露出善意,我问你什麽你都作有回答,说明你认识这个耳夹。”
“而这个耳夹是花尘染媚给我的,以此类推,你必然是认识花尘染媚。”
玥兮收起坠刃,再次言道:“花尘染媚和封日城的一个人做了交易,这样就很好猜了,她给你一个替身,回报是你从头到尾的叙述夏青璇曾经的经过,而那个替身就是顾征,花尘染媚善於用蛊,她能用蛊虫将一个人的身高,体型变得和另外一人,完全一样,这样即使是仵作验尸,也查不出来,他不是夏青璇。”
“燕江靥也曾说过,你的刀法很奇怪,有剑术的影子,而夏青璇之前便是剑术高手,抛弃掉剑术从新学习刀法,改道时间不长,出手之间难免会带上剑的影子。”
玥兮最後下定论道:“这些证据就足以证明,你和花尘染媚做了交易,你就是夏青璇。”
韩章面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讥讽,说道:“你分析的很精彩,可是实际证据呢?空口白牙所言的妄断猜忌,证明不了什麽。”
玥兮无奈的说道:“确实是证明不了什麽,为你换皮的画皮师技艺很高,你的脸复原的很好,我找不出一丝的破绽,而你身上属于夏青璇的痕迹也被她剔除掉了,你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韩章冷哼道:“我本来就是韩章,何谈变成另外一个人。”
“——铮!”
玥兮拔出上邪剑,青锋倾斜,漆黑的刀刃上漾著一片惨青色的衣料,晕上一种凄寞的残绝之意。
森冷如霜的墨瞳将韩章锁死,玥兮饱含凛然杀气的声音说道:“等我们打上一场,你再说自己便是韩章。”
面对想杀他的人,韩章必然不会任他打杀,他会反抗,而他不知自己此刻不能动用内力,心中以为他打不过自己,为了不死,他就会用希夷剑法,一旦他使用希夷剑法抵挡他的进攻,即可证明他就是夏青璇。
这是最简单而有效,能证明他就是夏青璇的办法。
玥兮挑起剑,直直对著韩章的喉咙,说道:“来吧!”
剑锋流淌的寒芒上,韩章的脸愈绷愈紧,眼瞳中结生出一层寒霜来,冻彻心骨。
明知对方在逼迫他,他也不能出手,一旦和王月对上,他非死及残。
韩章倏然一笑,犹如冻裂的大地,出现条条鸿沟,挟裹著无尽深渊,使人望而生畏。
他沉声言道:“你很聪慧,也很无情,如果当初我有一半你的无情,我也不会落的如今这个下场了。”
隐了刻意伪装的浅淡声音,他恢复了原本的声线,低而阴沉,更多的是阴鸷,还有一些摩擦沙尘所产生的粗砺感。
他这是间接承认自己就是夏青璇了,没有想象中被揭穿之後的慌乱掩饰,歇斯底里的推脱,而是平静到不正常的姿态。
不正常对他而言,也是另类的正常,他能在千层塔里熬了近十年的人,属于人类的种种情绪,都被消磨光了,此刻他的心犹如建造千层塔的岩石一般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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