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击碎了潜藏在苍煌眼底的阴翳,破碎成幽绿的光芒在空间内隐隐浮动,视线尽头有一个人,在朝他徐徐走来,於是遍布疮痍的空洞,随他一路走开,百花绽放,浮满冷香。
那双绿瞳迸发出光彩,惊人的明亮,像是凝固了日光的湖面,波光粼粼。
他凝望玥兮,目色深沉,仿若一世的深情都用到这一个眼神中去盼望,得到回应。
视得入眼,玥兮的心有些发凉,也是……他的心从未温暖过。
一丝鄙夷自唇角摇曳而出,玥兮手指捏紧,锁起他的下巴,嘲讽道:“你还真是一条狗。”
无论给予他多大的伤害,只要向他招招手,给他一些甜头,他就能忘记痛苦欢天喜地的扑过来。
究竟是人贱呢?还是苍煌独一人那麽贱呢?
苍煌眼神热切,面上的神情,没因这侮辱性的言辞有半分的动摇,甚至因为玥兮多和他说了一句话而有些欣喜,即使那话是骂他的。
对苍煌来说,玥兮向来不苟言辞,他以为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俯视别人,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他过於高傲,而是他极度的厌恶他,对待他人,玥兮能长篇大论说上许多的话,对待他,他只字都吝啬给予他。
现下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痛骂他,他也甘愿。
玥兮撤了紧固住他的手指,掏出锦帕擦拭手指,随手就将那一方纯白色只用过一次的锦帕扔到地上。
锦帕摇曳著边角,恍若落花一坠而下,只是在半空中,苍煌伸手接住了。
玥兮滞了一滞,挑起眉眼看了苍煌的脸,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童,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他,冰霜如质的目光停留的过长,苍煌不自觉的抿了唇,头颅埋低。
玥兮垂下眼帘又看了一眼,他手掌上抓紧的白色锦帕,不懂他是何意。
他也没做干涉,仅道了一句,“好好养伤,我不留废物。”
扔下这句话,玥兮头也不回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时他说了一句话。
“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听他远去的脚步声,是去了另外一处房间。
开门进去之後,玥兮才猛然间想起来,他要去拿包袱,被苍煌一搅和什麽都忘了,玥兮思考了几息,决定还是不去拿了,反正也丢不了。
原先的房间内,残烛散发著淡淡的暖光,铺陈屋室,依稀耳闻的轻微声响,在静静的延伸流曳,恍若一支缭绕在梅花林中的清歌,染著心旷神怡。
——怦怦!
心跳竟比鼓点还要急促,比冬日寒夜中的霜风还要凌乱。
较为粗糙的手指摩挲著丝滑柔软的锦帕,苍煌的唇角缓缓上扬,弧度越来越大,如何都落不下去。
因那话牵扯著他的心,他情愿沉溺在那话中,不愿脱身。
谎言使人痛苦,为何还有那麽多人相信?因为其表面涂抹了一层清甜的蜜。
无法割舍,却又心如刀绞。
……………………………………
清洗过身体之後,玥兮换上亵衣,吹熄了烛光,躺在床榻上听著窗外风吹动枝丫的簌簌声响,渐入安睡,苍煌不再身边,难得的他放松了全部神经。
房间一片寂静,心头辗转的思绪也慢慢平静下来,最终沉沉睡去。
直到半夜,玥兮被一阵沙沙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黑夜中他也可视物,他定睛去看,窗棂在嗒嗒作响,是外面的风沙在敲打著窗子,急促又凌乱,好似在落了一场暴雨。
脑子里仅剩的一丝倦意也消逝了,玥兮翻身下床穿上履靴,其後点燃红烛,星火缭绕,一团淡光在室内亮起,光势不亮显得昏昏沉沉的,却也足够照亮一方地方。
玥兮走到窗边支起窗子查看,想著外面此刻正刮飞著沙尘,窗子也只打开了一道手指宽缝隙,呼啸的风沙涌了进来,吹了玥兮一身的沙土。
风沙拂面,缭起他额首前的几缕碎丝,玥兮侧过头下意识的垂压眼眸,用手挡住口鼻,微眯起眼运目去观望。
外面的风刮的很大,风沙肆虐,吹的树枝剧烈的摇摆起伏,眼前弥散著沙尘,整个封日城都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暗黄色。
远处的天际,隐隐能看到一个巨大涡旋,接天引地,卷动著漫天的黄沙,呼啸而来。
那风卷吹的太快,短短片刻时间,又近了百丈有余,极天的黄色沙柱入目更加的清晰,一时间万千沙石,铺天盖地,携带著剧烈的狂风,似要摧毁一切。
耳畔飘荡著风暴挤压产生的呼啸声,像是无数厉鬼在嘶吼狰叫的奇诡之音。
最後望了一眼正要刮来的沙暴,玥兮关上了窗户,窗台之上落有一层黄色的沙土,凝望著颗颗粒粒的黄沙,玥兮靠立在窗子旁,心下沉思。
看那风势以为沙尘暴会在明日才会袭来,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而沙暴一旦吹过,夏青璇就要离开封日城了。
明天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明天还找不到夏青璇,筹备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找一个已经死亡的人,短短几天之内,是很难得找到,花尘染媚既然於他言说,这个顾虑她也是知道的。
她一定是给了我暗示,能让我猜透这个的关键点,只是被他忽略过去了。
到底是什麽暗示呢?
脑海中从遇到花尘染媚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回忆她的言行举止,前後梳理一遍,都没甚的问题,她也没透露出什麽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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