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见夏青璇的尸身也查看不出什麽了,玥兮也於白景一道返回独一客栈。
返回途中,阳光褪去,天际之上压了厚厚的黑灰色的云层,阴影跟随人移动。
白景见得地面光晕不同,瞥了一眼上空,啧啧说道:“方过酉时,天色就开始暗沉,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玥兮抬头望了一眼苍茫的天穹,阴霭沉沉,云迷雾锁,那云层淤积的过厚,压低天幕,仿若坠落一般,看起来相当的压抑。
玥兮浅冷的说道:“不是有雨,沙尘暴要来了。”
“沙尘暴……”白景咽了一口吐沫,他环顾四周,最多的是石块,和木材搭建的房屋,瞧著也不像是有多结实,他担忧的说:“这封日城顶得住不?”
“无碍,沙尘暴应该只是於封日城边缘刮过,不会直面城池而来的。”
白景松下一口气,想来也是荒原上每年都会有沙尘暴,若都冲著封日城刮过来,此城早就支离破碎了。
两人又行了两条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是还没能走到城北,依旧在城南徘徊。
街道两边的摊贩,见天色不好,各自收摊回家,长街空旷,幽暗深深,旁侧高低林立的房屋,皆都败了色,透著一种久远的沧桑感,但这桑茫因城中的漆黑静默,此刻看来多了份诡谲,犹如人走在鬼道上,著实渗的慌。
玥兮也不喜言谈,一路上连个音都没有,白景的心跳漏了几拍,非是他胆小,而这封日城向来凶险,保不齐见这月黑天高夜,来个杀人放火。
白景几次将目光投向玥兮,见他神色凝固,若有所思,也不敢打扰他思量事物。
白景左右四顾,见前方有一个摇曳著灯火的白色灯笼,挑在一间门户上,弥散著暖黄色的光晕,将那一方之地,照出亮光出来。
他盯著那些挑亮的灯笼,脚步刻意挨近了走,离近些许光芒,心底不那麽忐忑。
玥兮察觉出他的小动作,也未说什麽任其走著。
两人很快走过光亮,步入黑暗,前方是幽邃深深的一条巷子,穿过此巷口,再往北走,就是城北的地界了,相对要繁华些,无城南这般落寞。
“——嗒嗒!”
脚步声中重叠著一些极微的声响,在沉寂的环境中传漾开来,像是水滴坠落石板上的声音,细听却也不像要更为沉重,发闷。
白景一惊,他停住脚步,侧耳去听,那缥茫的声音又不见了,他回头望了望,身後是幽深的暗色,漫著层细细的黄沙,在空中飘荡。
他略带紧张的说道:“玥兄,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麽声响?”
玥兮停步伫立,他摇摇头,方才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推测夏青璇的案件上,没闻有何声音。
“——嗒嗒!”
那声音再次响起,渐渐离近,声音清晰许多,这次可分辨出,那是整齐踏响的马蹄声,还有木轮子在地面上转动产生的沉闷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扫视而去,这条街尽头,一团浓重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晕染开一片的黑色,斑斑点点的,夹杂著他物深色。
细观,这是一列车队,两人如出一辙的想到。
怎会有车队出没封日城,不怕别人打劫吗?白景心念微动,他思道。
随著他们走近,人影渐清,这一队人,身穿黑衣软甲,佩刀悬挂,一分两排,中间是十几辆马车,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含煞,整体观去透著一股子寒沁人心的诡谲感觉,乍见之下,还以为碰见了鬼。
经风一吹,你甚至能闻到丝缕铁锈的腥甜味道,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气味,极其浅淡,说不上来具体是什麽味道,却让人身心泛厌,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这是——死人味。
“那是……”
白景微微倾身,眯起眼睛仔细去瞧,他蓦地睁大了双眼,惊呼道:“鱼鳞刀,他们是定风波!”
他面皮直颤,太过激动,连脏话都脱口而出,“我-操!定风波的人来了!”
玥兮的目光停滞在那些人腰间的佩刀上,刃长三尺九寸、刀柄一尺二寸,阔一寸三分,上锐而仰,刀柄稍弯,握柄顶端还有一个定字的烙印。
这是定风波的专属佩刀由燕家参工设计铸造而成,观其刀制形体,皆於普通刀无甚两样,实际上却是大不相同。
其刀身是用青铁而造,青铁非颜色於青,此乃铁之等级,高於精铁,次于曜铁,比之精铁要硬,铸造出的刀也更加锋利,成刀後,一刀挥出,便若杀气腾幽朔,萧飒满苍旻。
而鱼鳞刀的厉害之处,却不仅如此,启动刀柄上的机关,刀面上能乍起几百之数的细刃,薄薄的刃犹如蝉翼一般,而此刀的歹毒程度比牵机骨笛内藏的蛇骨,还要更胜一筹,一刀入体,就是肠穿肚烂,绞碎骨肉的下场。
那刀即能像鱼鳞一般乍起,也能脱离刀身,飞流而出,中伤敌人,故名称为,鱼鳞刀。
提起定风波的厉害,人们常说一句话,就不怕定风波的鱼鳞刀活剐了你,此言不假。
那刀活剐一个人,只需十几息功夫,活人就会变成人棍。
白景後退两步到玥兮身侧,他一直在颤抖的心才稍缓和,他定下心神,开口说道:“带了那麽多人,他们想要做什麽……”
白景说话的声音一卡,思绪砰然一亮,後又急急说道:“这群人是来带走锁楼被关押的奴隶,难怪一七令敢去锁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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