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玥兮是怎麽凭借了解的片面之词就猜出这麽多的,他自己怎麽没想到这麽多。
这就是差距吗?!
好吧,确定是他不思进取。白景反思了一刻。
好让自己不会显得那麽笨,白景沉吟一声,言道:“夏青璇这时候杀孟兴平,是想将众人的定格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墨玉上,他便有机会逃离封日城。”
“没错。”玥兮言道,随即他又说道:“我想不通的是,夏青璇为甚要将孟兴平扔到锁楼附近?”
白景偷眼看他,踌躇说道:“会不会是他想让你们打起来?”
孟兴平死亡後他们去看,然後碰到锁楼的人就打斗起来,现在想想过於凑巧像是早设计好的一样,不管如何想都有这个可能。
玥兮垂眸说道:“不会。”
夏青璇不知他和周管事谈话的内容,而且此事存在太多的不可控性。
当然也不能全然排除这个可能,如果在夏青璇的计算之中,事情就将变得更加复杂。
光是想想夏青璇这般做的用心为何,就够让人绞尽脑汁的了。
既然他否认了,白景也没纠结这件事,他的眼神落到玥兮的脸上,看他凝重的脸色白景就替他感觉到头疼,想那麽多不累吗?
一时无话,他的目光晃悠一圈瞥向苍煌,才猛然一拍手说道:“我去煎药。”
他就说今早总感觉忘记了什麽事情,原来他忘了给苍煌煎药。
话落,白景就收拾好剩饭,端著托盘出去了。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这在空荡的宁静中,凝神静听,便闻苍煌呼呼的喘息之声,急促又显痛苦,仿若山里的矿工被人抽著鞭子不停地劳作,干涸出血的嗓子眼里,颤出的染血声。
蕴藏著孤零的深邃。
走近他,玥兮伸出手去摸苍煌的额头,触感灼热滚烫,就像被暴晒过的石块一般,他面颊处飘上深红,喘出烫人的白袅热气。
随後玥兮去拿了布巾浸过凉水,拧干放置在他额首上降温,这一整天他都没离开房间,期间一日三次的给他灌药。
苍煌足足睡了一日一夜,今天晚上再去试了温度,高热才退下去,不过人未苏醒。
给他换药时,玥兮看他的伤口有愈合之状,饶是知道犬戎族人恢复力强悍,也是不禁发出惊叹。
常人受如此重的伤,早死了,即便不死也要躺上几月的时间,而苍煌的伤,按照他的恢复速度,大约十多日的功夫便可恢复如初。
盯著他的脸,玥兮心底说不得的憋屈,这麽精心尽力的被迫照顾一个人,还是头一遭,等苍煌醒了他要换几种刑罚用在他身上。
哦,对了,他师父还有几味药需要有人试用,让他记录下试药人服下药後,身体所产生的变化,他好去炼制丹药。
就用苍煌好了,不用再费心思去找人了。
夜色渐渐暗沉,又过去了一天,屋内灯火烧亮,细白的烟雾在缓缓上升袅绕,房间内除了灯芯发出的爆鸣声,什麽声音都无。
玥兮看了一会儿医书,困意袭来,他便将床榻上的苍煌连带被褥一块扔到地面上,他伤势稳定也就不用顾及地面潮湿的寒气入体了。
重新铺上新的褥子,玥兮褪去外袍,躺在被衾中,身体接触到柔软的棉被,面孔上的困倦逐渐加深,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躺於暗处,薄弱的微光洒在苍煌面庞上,他眉间紧皱,像是在忍耐著什麽痛苦一般。
在一处虚无的位界,有一片烈炎在灼烧,皮肤化尽,疼痛难忍,为了逃避这焚烧天际的火焰,他奔走著,一脚踩进一个洞口,掉入了万丈深渊,一直下落,一直下落,空间扭曲拉长,不见尽头。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他跌入一个地界之内,空荡荡的,灰暗无光,隐隐有风刮来,渗著冷寂。
他站起身,抬头而望,天幕之上,一片晶莹的六角状,缓慢的飘落而下坠入掌心,白茫色彩,晶莹剔透,泛著水泽。
视线骤然放亮,由一点扩向万物,天地间飘起漫天的霜雪,纷纷扬扬落下,细密冷冽。
目光所及处全然是一片苍茫的白色,纷飞的大雪,落了满身。
有雪风刮过,吹起如败絮般飘摇的白雪,眼前除了朦朦胧胧的白色,不见他物。
细密的小雪一直下,越大来越大,最终变成鹅毛大雪。
有一个人,在这漫天大雪中蹒跚行走,他穿了一身玄色单衣,双手揽住自己的臂膀冻得瑟瑟发抖,他的身上落了一层白雪,头发和眉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霜霭。
绿色的眼瞳在凄白的风雪中梭游,仿似一颗上好的翡翠冻在冰雪中,清亮又剔透。
大雪中他艰难的移动步伐,他要去往何处?他要干甚?
他自己也不知道,无知无觉,无情无感,只是不停地走著,寻著。
他可能会一直走,一直走,找到什麽他心底最期烈盼望的事物,他才会驻足。
他也可能会走到老,走到死……
一条艷红如血的丝带,在风雪中摇曳,薄薄的血纱顺著风势,缱绻几许,绮丽潋滟,飘飘渺渺,似云若雾。
他停住了脚步,视线划在纱带上,游弋去望。
有一个人影在风雪中站立,他身著一袭淡青色的衣袍,风姿绰约,身姿挺拔。
墨发在雪风中摇曳,如霜雾般的面貌上镶嵌了一个浅冷薄艷的嘴唇,雪色渲染的眼睫下是一双苍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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