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歌记不得自己在方迟家大门口站了多久，她是怎么离开的，她也记不得了，只是从楼上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在小区乌漆麻黑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咦了一声，接着欣喜的喊道：“章歌？真的是你？”
章歌勉强回过神来，盯着那个人影看了很久，然后尴尬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轻微的夜盲症……你是谁啊？”
那人影一把拉着章歌的手，章歌条件反射的来了个过肩摔，人影啊的一声惨叫，正好被摔在了有光的草坪上，章歌凑过去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道歉，道：“秦师兄？真是不好意思！我，我刚才没有认出来是你，我也就顺手……师兄你还好吧？”
原来，这男人是章歌以前读警校时候的师兄秦汉，比章歌高一级，秦汉在学校的时候各项成绩都十分拔尖，基本上可以说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又因为长得帅，在学校是深得老师和同学的欢心。
章歌虽然不是和秦汉同级，不过那时候章爸爸在警校每周都有三四节课的辅导课，章歌被章爸爸押着必须去上他的课，一来嘛，是章爸爸严厉想锻炼一下章歌，二来嘛，章歌从小就是神枪手，章爸爸还不得借机拿章歌给长长面子，秦汉又是章爸爸的得意门生，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混得熟悉了起来。
秦汉揉着自己被摔得生疼的屁股，笑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这个莽撞的性格啊。”
章歌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毕业之后就走了，不在本市公安局工作啊。”
“嗨，这事说来话长，你现在不是在执行公务吧？”秦汉毕竟也是练家子，刚才那一下过肩摔虽然摔得也蛮惨，不过他底子好恢复得也蛮快的。
“哦，没有，我过来看一个朋友的，不过赶巧了他不在家，正准备回去。”
秦汉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看样子也还没有吃饭，走，我请你吃饭，咱们师兄妹也几年没见了，顺便聊聊天。”
章歌本来是饿着肚子来的，正愁没人一起吃饭，秦汉倒是解决了她吃饭的问题，当即答应了下来，两人在方迟家小区附近随意找了一家大排档就坐了下来。
秦汉了解章歌的吃货本性，让章歌自己点菜，章歌在他面前倒也没有客气，一口气点了一桌子菜，菜还没有上来，章歌先叫老板拿了一件啤酒过来，她今天心情很不好，所以酒这东西不能少。
“怎么，还好着这口？”秦汉笑着问道。
章歌难道有点腼腆的笑了笑，道：“这都是老爸的优良传统嘛，只是可惜，再也没有机会陪他喝两盅了。”
章歌爸爸的事秦汉也知道，年前章爸爸去世的时候，秦汉赶巧了在国外封闭式学习，得到消息的时候，章爸爸已经下葬了近一个月了，回国之后，秦汉又忙，这一来一去的竟过了一年多了。
“你还好吧？”秦汉担心章歌还没能放下，给章歌倒了杯酒，问道。
章歌爽快的笑了笑，道：“我很好啊，除了开始那一段时间很难接受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或许他到了另一个世界，比在这个世界过得更轻松也说不定，算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倒是说说你，毕业之后去了海港城，听说那边的待遇不错，你怎么反倒又跑回这里来了？”
“我这次来，其实是来密码调查一件凶案的，只不过这件凶案牵涉的人太多了，我暂时也不方便跟你说得太多，不过我可能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有时间还是可以像原来一样找我蹭饭吃。”秦汉说道。
章歌自己也是警察，知道这行都有自己的规矩，调查案件的时候必须对外保密，就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老婆都不能透露半个字，秦汉能说是来办案，已经是没有把她当做外人看待了。
“这可是你说的，正好我也好几年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得看看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啊。”章歌笑着说道。
“当然是进步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自己爱吃又懒得动手做。”
见自己的软处被戳穿，章歌有点尴尬的红着脸，赶忙敬秦汉的酒来化解这个尴尬，两人寒暄了一阵，章歌这才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嫂子呢？你们以前不都是一起行动的？怎么这次就只有你一个人不见嫂子？
秦汉脸色有点变了，半晌，才说道：“她半年前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事？”
“她参加了一起黑社会团伙的贩毒案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和毒贩枪战时中了弹……当场就死了。”秦汉闭了闭眼睛，语气里满是无奈。
章歌一怔，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
秦汉反倒释然的笑了笑，道：“那件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案，所以她的事情一直都不能公开，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人我们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倒不如好好活着吧。”章歌感叹道。
去京城一趟，已经死了太多人，她在义冢看到蔡照和孙仲景以及高悬的尸体的时候，她都在想，她做警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她无法杜绝罪恶，也不能阻止死亡，即使最终破了案又能如何？死去的人无法复生，并且死去的人也并不是没有罪恶的，公正，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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