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12月12日 凌晨2点30分
头痛欲裂。
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从头到脚重若千斤。睡不踏实，被不存在的烟灰呛得睁不开眼。每次都这样，喉咙被扼得喘不上气，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到处只有震天轰鸣的爆炸声。
同样的情形，千百遍地巡回出现，像恶魔一样，甩不掉。
冷汗出了一身，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从那以后，竟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连我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窗外还是很冷，家里供了暖还是觉得冷。抽了好几支烟也平息不下心情。胸口压着一阵说不出来的气短。时间太难熬，倒不如起来写日记占些心思。
刚才隔壁隐约有鼾声传过来，声音不大，只一会儿就没有了，大概率是幻听。但总算心安了一些。
其实应该感谢他，最近总被他扰乱心思，不愿去回忆的那件事也在淡下去，变得恍惚不是很真实了。上次他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蛮横地撕开笼罩心头的阴影，把阳光洒进来。巧得像是天选的缘分。
可惜（划掉）
不写了。
——XXXX年12月13日 凌晨1点50分
又是一样的梦，缠得心肺也像火一样烧。轮番掉进折磨人的黑洞里，真够喝一壶的。
他睡得很香，应该不知道我进去看了他那么久。
半夜惊醒，想要再睡下，又听见他的鼾声。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鬼使神差走过去像听真切些。谁知一停留就是个把小时，心绪渐渐平静才出来。
靠近了听，他的鼾声并不重。睡觉的模样跟记忆里不一样。嘴唇微张着，眉毛也往一起蹙。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偶尔还不安生地哼唧。
上次见到他睡觉，还是在我怀里，在那个出租屋里。那副样子，至今想起来仍不太相信是他假装出来的。
（停顿）
那时候年少不懂事，做过那么荒唐的事，现在想起来他会愧疚吗？
也许不会。真是个该死的人！
可是为什么，对他恨不起来，只是很难过。
头疼到发麻，用手去揉又觉得浑身都冷。腿又不受控制地在抖，这是第二次了，停不下来。闭上眼，又全部是不想看到的画面。不能想。
以前张扬总说我是没心肝的人。他错了。
才2点半，什么时候才能天亮？
——XXXX年12月16日 晚11点13分
又困又乏。
四处奔波，做些无意义的工作。有的忙也好，不必陷入心魔的困境里，只是身体累些罢了，精神总是舒缓的。
精神舒缓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最近在家的时间不多，但只要一回来就能闻到饭香味，立刻神清气爽，也不再紧绷了。那香味八成是有魔咒的。
章桀也是有意思，今天突然不知去哪里买了一堆成色和品质都很可疑的家居用品。虽然实用，但未免太节俭，反而降低了生活品质就不值得了。
（停顿）
也对，给他的钱也只够买到这样的了，他自己要想贴补，绝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能想着给我家里添东西，不错了。
当初工资应该再多给他一些。
11点29分补：
熊猫饭盒也是醉了，怎么想的？我看给他用还挺合适，气质符合，分类一致。都是傻蠢系列的。哈哈！
哈哈是什么鬼？
这简直不像是我的日记了。但是不想划掉。
睡觉，晚安。
——XXXX年12月21日 凌晨1点41分
下派出所办公，顺路探访墓地，回来前去喝了些酒。到家时玄关的灯没关，他已经睡下了。
（放下笔，犹豫片刻出门去了）
2点30分补：
他的头发很软，额间比嘴唇热。
——XXXX年12月23日 晚11点10分
累。
包子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吃饭的时候要能堵上他的嘴最好。碎嘴烦得要命，那功力跟当年真是只增不减，跟苍蝇嗡嗡似的。还听不出好赖话。
那个卖包子铁牛一听就是对他图谋不轨，还尽往人家跟前蹭。还有之前那个陆天，黏他黏得那么紧，抱着手机聊天十次有九次都是跟他。
自己长得那么招人误会，还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不知道躲远点儿。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正人君子。当年就不知死活。招惹我也就罢了，要是换成别人，强上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我怎么会想到这儿去？哪儿跟哪儿都是！他一个直男，有什么意思？
凌晨补：
睡不着，真愁人。满脑子都是没营养的东西。到最后，还是只剩下难过，针扎的一样。
十年前，夜那么黑，和现在差不多。然后他说，只是一个赌注而已。一锤定音，彻底把最后一点儿希望敲碎了。
我究竟是为什么还要留他在家里？有够犯贱。
——XXXX年12月24日 晚11点05分
又吃包子，想把我喂成包子吗？我说的话到底听进去了没？！
（摔笔）
——XXXX年12月26日 晚10点45分
或许，不做警察了？
——XXXX年12月29日 晚11点53分
今天言行过激了，不该那么说他。明知道进派出所这事儿不怪他。要不是他心思单纯，怎么会被老太太讹上。他现在变成这幅混混模样，也不全怪他。
说不好这些年他都经历过什么。
怪我，这几天状态不好。
烦心事一拖三，要来一起来。这几天章桀的事儿还不知怎么弄，一到局里又听说唐莘楠想要我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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