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栎和陆停两人对视了很久，最后纪栎忍不住笑了出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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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呢？你杀过人吗？我已经杀了。”
“我想救你。”陆停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且坚定。
纪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美工刀，崭新的，把刀片往前推出了两格，抵在了陆停的喉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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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可怜，倒觉得你很可怜，这些年你是不是也很想死啊？”纪栎的语气中嘲讽的意味比之前更甚。
陆停转了转眼珠子，闭了眼，笑得有些不明意味：“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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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未成年人，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判死刑。”
“我不会让你坐牢。”
纪栎又抬眼和陆停对视，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很久，最后收回了抵在陆停喉咙上的刀。他认真思考了陆停的这句话，但最后摇了摇头。
“不，我不需要。”
新的美工刀十分锋利，即使纪栎确实没有用力，但陆停的脖子上也被划出了浅浅的一个口子，细小的血珠一点一点渗出，是瑰丽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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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能感觉到心里澎湃着的冲动，纪栎有些想笑，又有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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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有些累了，那么多年，压抑的东西太多了，他很早以前就发觉自己不太正常。
“他会来救你吗？”纪栎垂着头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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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白郅，陆停的眼里闪烁起了些许真正的温和的光芒：“他一定会来的。”
“可他不会来救我了，我亲手把他杀了，怎么办呢？陆警官？”纪栎看着不远处放着的那个杯子，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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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个人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分到一个宿舍时搂住他的肩，春天樱花树下回头冲着他笑，一起吃饭的时候把鸡腿拨到他碗里说他得再长高一点，生日时候装作若无其事但能看出其实很紧张送他的这个杯子……
顾繁这家伙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只是可惜和他这个心理有问题的变态两情相悦。想起顾繁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有悲伤的情绪，但他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感受，只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他的人生活得实在是太没有真实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悲伤或者开心这样情绪化的体验接受能力几乎为零，而杀了人，他知道这是错的，但根本感觉不到罪恶感。
“陆警官，我有些嫉妒你了。”
纪栎挽起一个笑容，很淡，但突然间有了种释然的意味，陆停能感觉到一种突然的危机。
纪栎把刀片又往前推了两格，抓住了陆停的右手手腕。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力道把握得不是很好，太轻了，只划破了皮，于是又划了第二刀，第三刀。血液染红了袖口，也顺着白皙的手腕，一滴一滴淌在落满灰尘的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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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割腕很痛苦，还要不停地划，但现在没什么别的条件让陆警官舒服一点了。那我们一起等吧，等等看，他来不来得及救你。”
陆停看着自己淌着血的手腕，确实有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儿割腕。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倒算不上什么，只是留下疤痕的话会让白郅难受很久吧，有些困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人不再对话，只剩血一点一点打在木地板上黏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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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郅等人赶到学校时，在技术部的精确定位下找到了两人最后呆过的凉亭，两部手机并排着靠在一起，还有一瓶开过的矿泉水。
白郅拿起其中一台，他很熟悉，是陆停的手机，天天看到的。对他自己来说手机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只有联络的作用，非工作时间他其实不太依赖这东西，离身也是常有的事。而陆停不一样，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他连电脑都很少离身，更别说手机。
他一定是在非清醒或者受胁迫的情况下，和纪栎离开这个地方的。
白郅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情绪化，陆停曾在美国从事相关工作好几年，不是个天真好骗的小菜鸟，但止不住的担心和焦虑根本不受控制，搅得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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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强行把神智拉了回来，白郅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叶铮然让他后退，自己蹲下看着地面，沉声道：“有拖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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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离陆停到学校大概一个小时，已经确认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进出学校，他手里可能还有文悦，那他带着两个人不可能走得太远，也不可能翻墙。立刻封锁学校，一个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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