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停之后也洗了澡，出了卫生间后面对的又是白郅和医药箱，像是已经变成了标准的配置。
白郅把人拽过来坐着，发觉陆停回来这半个月，医药箱拿出来的次数比他一个人待一年还多。
白郅把冰了一会儿的毛巾摁在了陆停被打肿的脸上，面无表情。
陆停偷偷抬眼看白郅，心里掂量着对方火气应该过了峰值，于是头往白郅腿上一枕，耍赖似的抱住了白郅的腰。
白郅眼皮一耷，沉声：“起来。”
陆停抱得更紧了，声音很软：“疼，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白郅被这声疼挠得自己的心都疼起来，手上用毛巾给陆停摁着脸的手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力度。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动手。”
陆停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又缩了缩头，把脸全埋进了白郅怀里。
白郅低头看着陆停纤细的颈上那抹刺眼的红痕，找了个创口贴贴了上去，接着把人提了起来。
陆停洗过澡后的样子还是很狼狈，半边脸肿着，一只手上是今天刚打的绷带，另一只手刚拆，眼睛乌黑湿润，苍白的脸上泛着点不自然的潮红。
白郅拿过准备好的退烧药和温水递给陆停。看着对方乖乖吃了可怜兮兮讨好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干，心软了。
他到底是怎么把陆停照顾成这样的。
陆停见白郅不说话，于是伸手抱了过去，轻轻把头埋在白郅的颈窝，轻声撒娇：“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了。”
白郅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扣住陆停的头，更近一点往自己怀里带，对陆停的撒娇有些无可奈何。
白郅顺着干脆把人直接抱回了房间，再把陆停的手机给没收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好睡一觉，明早放你半天病假，中午再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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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药物的作用，陆停这一觉睡得很沉，早上一墙之隔的白郅起床出门他都没有察觉。
陆停睁着眼看阳光爬上墙壁，缓了好几分钟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去洗漱。
即使睡了将近十个小时他的黑眼圈还是很明显，气色依旧不怎么样，脸上被打的那一边还没完全消肿。
陆停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热了热白郅早上放好的吐司，咬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了，隐隐有些反胃。于是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吐司扔了，连着垃圾袋一起打包拿下去丢，这样应该就不会被骂了，他如是想。
陆停到局里的时候差不多是正午，一群人忙得不可开交，他打包过来的几份外卖倒是救了命，刚跑完学校回来的叶氏兄弟表现得那是一副感激涕零，倒是没人再和他提昨晚的事。
陆停拿了份外卖直接推开了白郅办公室的门，白郅也是刚从学校回来，拿了一堆问询记录在看。
“醒了。”白郅看也没看随便打了个招呼，毕竟只有陆停敢门都不敲就进他办公室。
陆停没废话，把白郅桌上的资料拿了起来自己坐到一边，把盒饭摆到了正中间。
“吃饭。”
陆停声音听起来有些闷，白郅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对方戴着个黑口罩，突然怔住了——自己昨晚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陆停一眼看出白郅在想什么，把盒饭又往白郅跟前推了推，主动开口：“没什么事，消得差不多了，是我该打，你先吃饭。”
白郅沉默着拆开了一次性筷子，刚刨了两口，陆停又说：“吃慢点，你胃不好。这些东西我先帮你看。”
白郅顿了顿，又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话应该由陆停来说，两人的身份好像互换了一样。
“还疼不疼？”白郅问得有些生硬。
陆停轻笑，隔着口罩听起来有些不真切，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别矫情了，不就一巴掌的事，做错了是该挨打，你好好吃饭。”
白郅难得的温情时刻被陆停这一打断给彻底熄了火。
不过在陆停的关心下他确实也把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不少，随即突然想到自己胃不好的事儿似乎没和对方提过啊，看来是时候修理一下那对整天叭叭个不停的叶氏兄弟了。
十分钟后陆停把手上的资料扔回了桌上，歪了歪头指着其中一张纸问：“这小朋友和唐懿之什么关系？”
“同桌。”
“女朋友？”
白郅思考了三秒：“我去问问叶溪然。”
陆停一把抓住白郅：“算了，这两兄弟最大的特点就是糙，问了也白问。下午我去学校和小姑娘聊聊吧。”
陆停戴着金丝眼镜垂眉低头看资料的样子真的很温柔，温柔到白郅常常会选择性忘记陆停本身的攻击性。其实在昨晚动了手后他想了很久，以他的身份，是不是僭越了，不管是从兄长的角度，还是刚刚才在一起的情侣的角度。
他以为陆停也会生气的，至少不是从头到尾的态度都软得那么过。对陆停来说，似乎比起自己所受的，他更在乎的是他白郅的想法，他怕的不是死，怕的是他白郅生气。
白郅的注视过于直接，陆停头都没抬也知道有人在看他，笑：“长官，你看着我在想什么？”
白郅随口找了个理由：“听你这小朋友叫别人小朋友，我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陆停依旧轻轻地笑，眼神却突然有些寂寥，在避开白郅的地方。
白郅看了一眼陆停拿的那张纸，他们今早进行了简单询问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说和唐懿之不熟，不了解，没接触。只有这个叫文悦的女生说，唐懿之不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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