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邢薇觉得自己也交代完了，收回手，正要离开，结果被阮卿叫住。
她转过身，阮卿的目光十分炽热。
“妈，我谈恋爱了。”
邢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话。
阮卿抬起头，注意力却在母亲身后，“和肖度。”
邢薇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阮卿以为母亲会立刻发怒，或者当即给他一耳光，可半分钟过去之后，什么也没发生。他的 脸上没有红印，耳边没有逼仄的唾骂。
邢薇看着阮卿，对他招了招手，阮卿走到母亲身边，两人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
“什么时候的事？”邢薇说：“多久谈的？”
“没有多久。”阮卿撒谎了，可照现在这个情况，不撒不行，他预感这有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过也只是预感：“我们在一起，一个月没有。”
邢薇抬起头，温柔的笑了：“你怎么喜欢肖度的？”
阮卿诧异于这样的问题，他老实回答道：“他……很优秀。”
邢薇思索几秒，对阮卿说：“我不反对你的事情。”
阮卿呆住了，他看着母亲的脸，这感觉好像是在做梦，刚才的话是母亲说出来的吗？
邢薇：“肖度那边怎么说的？”
阮卿：“什么……怎么说……“
邢薇：“他父母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阮卿：“……他爸妈，都知道。”
邢薇：“你想我怎么处理？”
阮卿急了：“妈。”
邢薇笑了笑说：“我说过，我不反对就不会阻止，在一起也好。肖度那孩子性格孤傲，你们在一起，起码有个伴。”
阮卿摸了摸鼻尖。
“诶，他人呢？”
阮卿：“他在老家。”
“他们家哪里的？”邢薇问。
阮卿的眼睛四处看：“杭市。”
“也算门当户对……”
阮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他还没开口，母亲就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阮卿：“……为什么？”
邢薇：“原因很简单。我有一个客户，他们家孩子也是同性恋，和你同岁。他们信教，可最后还是接受这个事实，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是做父母的。孩子的决定，大人有帮你判断的权利。”
阮卿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邢薇：“你不要觉得我平时对你看得很严，要你认真读书、不要谈恋爱、不要做别的事情，但我还是知道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不对的。再说……肖度那孩子，那么优秀，你和他在一起，我都觉得，比你和我待着要放心。”
阮卿惊异地问道：“妈，你是不是找过他。”
“是他来找我。”邢薇笑了：“儿子，帮你说好话的人还真多。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能低看了你，免得别人还觉得我是你后妈。”
阮卿笑了。
他倾身抱住母亲。
邢薇的手在阮卿的背上轻轻抚摸。
“你妈见过世面，知道这事情，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早点告诉我。”邢薇说：“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们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别辜负自己这么辛苦的付出。”
阮卿点点头，声音有些抖，他很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他觉得此刻似乎什么话都不要说。
新年还剩最后几天，阮卿去找了肖度。
肖度的老家居然就在杭市的市郊，距离边境只有五公里，阮卿打车就能到。
说是老家，其实看上去并不老，肖度老家是一幢没有年岁的筒子楼，为什么说没有年岁，是因为阮卿发现这楼的外墙几乎都做了翻新，像是抢手的商品楼房。
第一印象是大，等他进了门才知道，这幢楼就是肖度家的，一共七层，每层一百平。
第二印象就是有钱了。
肖度的家人为了迎接阮卿，提前就做好了一大桌饭菜，年三十早已过去，阮卿却觉得这氛围比年三十那会儿还要好。
肖度的父亲肖旭刚要和他碰杯，而肖度的妈妈张傅丽也用饮料代酒同他庆贺。
阮卿很快就被这一杯又一杯的酒和饮料灌得吃不下了，最后还是肖度一句话挡住了所有的杯子。
肖度除了有曾永星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
阮卿很喜欢肖度的妹妹，不过在他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进肖度怀里，然后指着阮卿说：“哥哥哥哥，这个人是谁啊？怎么比你还帅啊？”
这个时候肖度就会蹲下来问：“肖韵淼，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那位哥哥，到底谁更帅？”
肖韵淼回答不出，大眼睛一转，炯炯有神地嘟着嘴，趁肖度不注意，跑开玩鞭炮去了。
阮卿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小孩子的话都当真。
肖度则把阮卿扯进怀里，低头吻他：“幼稚你会要么。”
在肖度家的会面意外顺利，阮卿收了很多红包，新年最后一天过去，两人没有多待，肖度带着他远走高飞了。
走之前，两人在肖度小时候睡过的床上缠绵了一晚上，肖度几乎快把阮卿吃透了。
阮卿好奇肖度的安全套哪里来的，肖度告诉他：“知道你会来，买了一些备着。”
阮卿：“我来了也不一定——”
肖度眉角微敛，亲他的锁骨：“看看现在？”
那天晚上的印象是阮卿一年中最深刻的，他们在卧房里**，窗外是绵延不绝的烟火和礼炮。
高低起伏的礼花声让他的呻吟渐渐淹没在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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