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徒和陈丹丘被叫来商议处置宋献策的事情,二人也都如最初惊闻陈玄都打算的陈丹枫一样,觉得莫名诧异。
陈丹徒踌躇道:“大哥,父亲此举多有不妥啊。宋献策非比旁人,于公于私,都不该由麻衣陈家动他。”
“是啊。”陈丹丘也说道:“他是李乙休的弟子,是名城的义兄,曾是李自成的军师,现是天理宗的宗主,更是反清复明的义士领袖,在江湖上声望正隆,便不说他如今天理宗的部众遍及大江南北,便是昔年闯军的余部,还多有想要归附于他的,咱们纵是不念交情,也要念天大的干系。”
陈丹枫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的意思与你们一样,但是父亲说了,此人极度危险,暂时也不能为了他与多尔衮翻脸。所以,唉……此事,我真是进退维谷。”
陈丹徒思量着说道:“大哥,依我看,不如换个做法,劝说宋献策离开陈家村算了。”
陈丹枫道:“如何开口劝说?”
陈丹徒沉吟道:“就说现如今我族人分家,即将全员离开陈家村,他宋某人留在陈家村多有不便,再说多尔衮已经派遣易骨封前来捉拿他,陈家村人员四散,无力对抗清廷,叫他快些转移,免得被抓。”
陈丹丘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如此去说,倒也可行。就是怕父亲回来之后,有些不好交待。”
陈丹徒道:“便说是我的主意,父亲最多骂我两句便是。”
陈丹枫思忖了半天,说道:“好吧,就依你的主意,但是,千万不要叫名城知道。”
“那是自然。”陈丹徒笑道:“城儿太重义气,若是得知宋献策要走,自是想方设法挽留。我等夜再深些才去。”
三兄弟商议好了,便就此决断。
倒是陈子扬夜里不知道因何故,哭闹不止,韦楚楚与陈名城二人反复去哄,都哄不住。
韦楚楚愁容满面道:“是不是风寒太重了?”
陈名城道:“药都是你开的,不是说那风寒是小恙,并不难治么?”
韦楚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的医术不够过关,不能对症。唉,医者难自愈,治亲人也是一样的,顾忌太多,怎么都觉得不对。这会不会是惹了什么邪祟,不是病上的东西?”
陈名城道:“不会的。陈家村里,绝不会有那东西入侵。咱们搬了新宅之后,里里外外的风水布局,都是父亲一手操办的,更无邪祟入侵的可能。”
韦楚楚道:“那到底是怎么了?名城,要不你去钧州一趟,请张家的人来看看子扬?”
陈名城看了看天色,心中感觉此时去请张家的人来有些不妥,但是耳听着陈子扬一声接着一声的啼哭,嗓音都哭得嘶哑了,又见儿子那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四肢乱蹬,谁都不让碰,陈名城着实是六神无主。
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可心中忽然又隐隐的十分的不安起来,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不住的眼蹦肉跳,陈名城说道:“这会儿我心神不安的,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兆头,不如差个族人去请吧。”
韦楚楚道:“儿子闹成这样,定然是会心神不安的,你也不要多想。这么晚了打搅人家本就不妥,差旁人去未免有失礼数,还是你亲自去吧。”
陈名城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又哄了儿子几下,见还是不奏效,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去了。”
韦楚楚点点头:“穿厚点吧,外面的风好大,鬼哭狼嚎似的。”
“我无所谓的。”陈名城匆匆离开。
这一夜,着实是夜黑风高。
宋献策没有睡着。
他住在一个独院之内,却也不在公中大院。只因陈家搬迁出去的人多,余下的空房子也不少,宋献策跟四个弟子便都搬进了一户空宅,距离余幼微的住处极近,也显得清静。
蒲团之上,宋献策捏诀修行,蓦地心血来潮,睁开眼来,掐指盘算,喊一声:“青龙!”
早有青衣弟子进来,拜道:“师父请吩咐。”
宋献策道:“出去转转,看你名城师叔在不在家中。若是在家中的话,请他来叙话,若是不在家中的话,打听清楚,去了哪里。”
“是!”青龙应了一声,立刻出去。
不多时,便又踅摸回来,报道:“禀师父,师叔不在家中。听管家说是子扬师弟闹病,哭的不停,韦夫人束手无策,师叔去请医生了。”
宋献策眼睛一亮,心中忖道:“天意啊,算你了十几个时辰,到底还是算着了,天意如此!”当即起身说道:“为师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守好。”
“是。”
宋献策出了门,觑看着四下里无人,静悄悄的走到余幼微的住处外面,轻轻一拧脚,“腾”的翻身入内,无声无息的贴近了屋门,叩了两声。
余幼微这一两日来变得极为憔悴忧郁,只因宋献策的话,让她寝食难安。
这时节,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
耳听得叩门声,余幼微吃了一惊,问道:“是谁?!”
“是我。”
余幼微听出来是宋献策的声音,更是不安,去开了屋门,问道:“这么晚来寻我作甚?”
宋献策道:“那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余幼微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该怎么做,也做不来。”
宋献策叹息道:“真是个痴人!我告诉你,最迟明日佟薇便能来,届时,陈名城与她重归于好,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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