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薇走后很久,陈名城都矗立着没有动,无论如何,都是想不明白佟薇和自己打那样一个赌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这个赌约之中,是否隐藏着不为人轻易察觉的陷阱呢?陈名城思虑再三,都觉得并没有。
其实,佟薇定下这个赌约的原因很简单。
她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她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岂能不知道眼下的境况?
陈名城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断了牵绊,断了情分。
这对于佟薇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哪怕你是恨着我,是怨着我,是怪着我,都不要跟我清清楚楚的一刀两断,当我死了一样。
所以,她想方设法的,只是想要在两人之间,还维持一份牵绊。
只要陈名城最终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六十年,她愿意等,且愿意为之努力。
陈名城是不能得其中深味的。
他觉得,佟薇的心神大概多半是因为情绪的动荡,而变得有些不明不白了。
时间久了,便会好转,从而忘了这一个莫名其妙的赌约。
失神似的发呆之余,陈名城倒是没有发觉,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静默的立了数息之久,陈名城仍旧是没有反应。
“贤弟。”那人的一声呼唤,让陈名城浑身一颤,受惊非小。
“大哥。”陈名城回过头来,脸色煞白的看着宋献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出来村子,瞧见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便过来看看,都走近了,你都没有察觉。你这是怎么了?”宋献策有些好笑似的问他道:“在想什么如此出神?脸色还这么差?”
“哦,也没什么。”陈名城不大自然的回答道。
佟薇已经走了很久,宋献策又说是刚刚出来,陈名城料想他是没有看到她的,也不会听到佟薇的话,多尔衮对他本人“志在必得”、“非杀不可”之类的话,便不必说出来让他知道,徒增烦恼了。
但是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
如何才能既保住宋献策,又能保住陈家村,极为困难,须得回去跟父、祖仔细商议。
可事实上,宋献策并非是刚刚才到,他早就已经来了。
佟薇最后说的话,宋献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过来问陈名城,就是想知道,陈名城会怎么对自己说这件事情。
岂料,陈名城对自己隐瞒了这件事情。
这已经让宋献策有些不大舒服了。
不过,凡事往好处去想,大抵人家是为了不让自己烦恼所以才刻意隐瞒的吧。
宋献策也不点破,只是说道:“贤弟,你给我的《太平经》,还有《抱一函三秘诀》,愚兄都细细研读过了。”
“大哥觉得效果如何?”
“可能是我资质愚钝吧,竟看的不大明白,许多地方都一知半解,难得其中奥义,便是有心修炼其中的道行,也不可得,真是苦恼啊。”
陈名城吃惊道:“大哥看不明白?”
“是啊。”宋献策点了点头。
陈名城诧异道:“不应该啊,以小弟的这点心智,尚觉不难懂,而大哥的聪明才智,胜过小弟十倍,岂能看不明白?”
宋献策苦笑道:“如此说来,愚兄实在是不如贤弟聪明。”
“岂能如此?”陈名城摇头道:“我看多半是大哥最近心绪烦乱,不如暂且搁置,静一段时间之后,再去研读,看看效果如何。”
宋献策说道:“不如这样,贤弟把其中的奥义,逐字逐句批讲给愚兄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陈名城缓缓颔首,又说道:“不过,能不能过一段时间再说?”
宋献策道:“怎么了?”
陈名城道:“族中之人最近都在分化搬迁,大哥想必是知道的,家族之中的琐事极多,小弟身为麻衣少主人,不能袖手旁观。这等俗务缠身之时,自然是难以做到心无旁骛,若是在此时给大哥批讲秘诀,唯恐出现什么差错。不如等小弟忙过这段时间,再给大哥批讲如何?”
“哦。”宋献策微笑道:“自然应该如此的。有需要愚兄帮忙的地方,你要早说,愚兄住在陈家村避难,实在是给陈家村添麻烦了。”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只管安心住就好。”
“嗯。”
“大哥,一道回去吧?”
“你若有事,自便就是。愚兄这些日子以来,昼夜都在修室之内闭关研读秘籍,足不出户,都快闷死了,今天出来,也想在外面走走看看,散散心。你看看这黄叶遍地,不觉已是深秋了啊。”
“是啊。”
“中原深秋,风气也如此萧瑟。”
“一贯如此,毕竟距离冬天已经不远了。”
“从前愚兄在芒砀山修炼,到了深秋,闲坐幽篁,往来入云,山林茫茫,不见人烟,唯有天风呼啸,四方肃杀,常生衣薄床单之意,以为人间会温暖些。后来出世,跟随李自成东征西讨南攻北伐,倒是忽略了春夏秋冬,如今忽然发觉,深秋里的庄园,比深秋里的山林,也不见多些暖意。”
陈名城没有体会到宋献策的话中有话,只是随口答道:“芒砀山与陈家村,相隔也不算是太远,同样的季节,冷暖怕是差不多的。”
“也是。”
“那大哥就先在四处转转吧,小弟先回村子里去。”
“好,你去吧。”
陈名城匆匆走了。
他怕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韦楚楚会担心。
他又想早些回去,跟父、祖商议一些棘手的事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